一路上咸毓有被横放在马背上过、也有被丢进马车中过。她被颠得七荤八醋,如果胃里还有隔夜饭都能被颠出来了。
而这些人看样子也根本不在乎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会被颠醒似的。
呃,当然也有可能她从头到尾一声都没喊叫的原因?
咸毓就像是被拐了也不哭不闹的内向小孩,安安静静地被这些人马一路转移。
或许是因为没过多久背后就有另一方势力追了上来的原因、甚至在双发你捉我赶的过程中时不时还会交几番手。
所以在中途连咸毓都察觉出来,可能正是这个意外才导致她被带着在短时间内急速转移了不少的位置。
且不管这些人都是谁吧,显然抓她走的这一方本来没想到有这一出,好像他们以为会轻而易举地悄悄带走她,但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撞见了人、而且没过多久又有前仆后继地追赶了过来。
这虽不像是守株待兔,但至少也是被发现了。
所以眼看着原本只是将她带走的计划变成了带她跑,咸毓被抓着跑了额外多的路程,终于在天明时分,这些人终于将后头那一方的人马甩丢了。
这时,整个京城也渐渐在晨光中苏醒了过来。
各个坊市陆续开张,行人络绎不绝,百姓们如往日里一般进出门户。
平整的道路上也没留下前不久两队人马的痕迹。后半夜的追赶风波仿佛从未发生过。
……
人影罕见之地出现了一队人马。
终于结束了颠簸的马上行程,咸毓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颠得移位了。
她应该是有点晕车了,被人拉下马车之后就腿软蹲下,一手扶着车轮子想干呕。
早已断绝了热闹的声响,此时四周只有偶尔飞过枝头的鸟雀叫声。
“进去!”这些黑衣人催促道,将她一把提溜起来,带进了偏僻的宅院内。
咸毓只顾着缓解着自己生理上的晕车不适感。
这简直就像是坐车久了,因为惯性的原理,导致停下来会感到不舒服。所以她被提溜进去的过程中她反倒能好受一会儿。
她仍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连想干呕的感觉也忍了过去。
院子里有些荒芜,但看着绿植像是有修剪过的。
老旧的两扇木门被推开。
这些黑衣人不由分说地就将她推进了屋内。
咸毓趔趄了两步后站稳身子。
站在室内她才发现这里的窗户都是在里头用木板封死了的,一点儿阳光都透不进来。
而她刚转回身的时候,那些人在这一刹那关上了两扇门。
“砰!”
木门紧闭。
门外响起了落锁的声音。
她就这么被关在这里了。
咸毓站定在原地,望着透过木门的微弱的阳光照进室内。这是这间屋子唯一的光源了。
她累得差点儿想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到底是坚持着转身看看屋里有没有桌椅能凑活了一下的。
这里至少是个像模像样的大宅子,不是什么茅草屋,这一点就很不错了。
月黑风高的后半夜颠簸了一路实在好累,所以咸毓先不管那么多了,她在屋里拉好桌椅将就着当床,打算先睡一觉。
不管有什么事都先等她睡饱了再说的。
估摸着这群人像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以为她会关在昏暗的屋子里吓得哭喊求救,但没想到她仍然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过。
所以等到咸毓被他们凶狠地喊醒时,她甚至感受到了他们疑似憋气的愤怒感——
“经美人倒是胆子不小?”一个仍然蒙着面的黑衣人狠狠地说道。
……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这里正好大白天也没有太多的光线,不就是非常有利于补觉吗?
咸毓睡眼惺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有些犹豫地说道:“我能问你们一个问题吗?就是……话说眼下什么时辰了?”
几个黑衣人自然不会怜香惜玉,径直上前将她这个毫不端庄睡在桌子上的经美人给拉下桌来。
“经美人不必套我们的话,你但凡夜里有知觉,应当也觉察出来你我如今必是身处离皇宫甚远之处。”
还不是因为被人追了好久的缘故,使他们的计划落脚点的确也有所变动。
“啊?可是我……”路痴啊。
咸毓顿了顿,站在地上委婉地说道:“你们就算是把我丢在皇宫门口,我也不识路啊。”
“……?”
再次开门后的屋内倾泻进来了一片阳光。
咸毓根据照进来的阳光角度,怀疑这已经是夕阳了。
怪不得他们说话一股子气呢。等着给她下马威,没想到进来后发现一点儿都不出声的她原来是睡了大半天。可不就被气着了吧。
一个黑衣人眼色森寒地盯了她的脸看,而后侧头朝一旁另一个黑衣人低声讨论道:“这嫔妃莫不是个痴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