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儿,给武宝林上茶。”咸毓冷静下来说道。
团儿立在那里,不高兴地回道:“回美人,此处只剩美人一人用过的一盏茶。”
呃,咸毓看了一眼案几。
然后她坐了下来,亲自从茶杯中分了一半的茶水到空碗中……就是那个她刚喝完的药碗。
咸毓示意朱宝林:“你想喝哪个?”先给她选。
这幅寒碜样,朱宝林嫌弃的很,她自然不会去碰据说她喝过的茶盏,至于那碗,用碗喝茶?如此粗鄙,她见了都要皱眉。
“经美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咸毓奇怪道:“方才你不是说这里是杜婕妤的地界吗?我哪是主人?”
“你少跟我胡搅蛮缠!”武宝林扶着自己宫女的手,踱了两步,上下打量着咸毓,面上露出了讽刺:“经姐姐,我还以为你重病卧榻了呢?”
咸毓点头:“我想卧榻,你别拦着我。”
“你!”武宝林被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草包模样气着了。
接着她却又忍了下来,
武宝林忽然又轻笑了一声,面上不见了怒色,反倒是悠哉悠哉地在案几旁坐了下来:“来了就是客,不管经姐姐你是客,还是妹妹我是客,到底还是能说上话的。”
咸毓认真地看着她:“可是你也知道,我不善言辞。”
意思就是没什么好聊的。
武宝林却不听,她接着说道:“妹妹我好好许多话要对你讲呢。”
咸毓拉过团儿,坐到了一旁:“你说吧。”
她觉得武宝林坐在这里也好,只要不进去里间就行了。
武宝林拿着帕子掩了掩自己额间的微汗,侧过脸来勾唇微笑:“我要说——说经美人你也有今天!”
团儿一听急了,想要出口阻拦,武宝林却自顾扬着嗓门说道:“真是老天有眼呐!先前你害得我摔下了台阶,今日就换你来感受这切身之苦!”
咸毓没感到苦啊,她有点疑惑道:“我又不是跳舞的……”
“你!”武宝林活生生被她激得火冒三丈!
她深深地吐息了好几口气,才忍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忽然又笑了起来。
连咸毓都有点感到不适了。
她和团儿微微互相靠拢,下意识地离旁边的武宝林远一点。
怎么几天不见,武宝林更加的疯狂了呢?
咸毓当然也看出来了,武宝林是听说了她也摔得好惨,专门过来看她笑话的。
但她回答得已经很含蓄了。要是武宝林知道她竟然没断胳膊没断腿的,还不是失望得很。
而其实咸毓本来就不是大伤,武宝林也不一定是听了以讹传讹的话,她更像是巴不得咸毓能受大伤似的,因为这样才能解恨?
这时,武宝林霎时收了自己的笑意,狠狠地瞪着咸毓说道:“你以为我不知?你都伤得走不了远路了!”
咸毓心想。
不,她现在就想走。
她待不下去了。
“你就是该!”武宝林气得咬牙说道,“谁让你有脸皮受着高婕妤的歉意!你竟然不做贼心虚!”
咸毓却觉得,她如果做贼的话,她还是心虚的。
比如说刚才楚蔽邀她一起重返密地探宝时,她就有些犹豫。
虽然她还没同他表现出自己的犹豫,但是她的确需要一点点时间来考量要不要和他一条路走到黑?看在他好心给她检查伤势的份上。
武宝林见眼前之人闷着不说话了,她就乘胜追击道:“你凭什么有脸等着人来给你道歉?我又没错!你看,你这不就遭报应了嘛!”
咸毓听懂了,看来这位是还没将之前那一场意外揭过去。
而她本人是真的忘了,虽然她也不关心摔出旧伤的武宝林的后续,但她也以为日后双方大不了分道扬镳,对方再也不会来找她触霉头了。
没想道这个武宝林不仅记仇,而且还不认高婕妤专门做的劝和工作。咸毓猜测,难道高婕妤只是找了她这单独的一方议和吗?
先不管那么多了,咸毓只想让武宝林早点离开。
这回终于不是为了自己的午睡大事了。可这回的事更大。
咸毓心里有些焦急。她现在可是在里面藏着个人呢。
可她这一副难掩神思不属的模样,在武宝林眼里,就看起来以为是她露怯了。
于是武宝林心中有了一丝的快意,她讽刺地笑道:“说什么我给你道歉?不该是你给我道歉吗!”
咸毓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武宝林发现她好讨厌眼前这张脸上露出草包的神情,使她每回同她理论时都不甚顺畅,她稳了稳自己的气势:“经美人,今日我就在你面前,你可想好如何同我……”
“武宝林!”门外突然响起了另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