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毓随地嗅了嗅, 没闻到什么烟火味。
“殿下?”
她刚要开口问,回眸时却恰巧望见了不远处拔地而起的两道城墙。因为临得近, 显得那老旧的城墙极高, 高到一眼望不到顶似的。
……这是,到了皇宫边上了?
这时身旁的人也站定了下来,他没有看她, 只是目视前方,淡淡地同她说道:“你就真当不怀疑我是将你骗过来的么?”
咸毓一愣, 他骗他过来干什么?
难道这里没有厨房?
这里虽然冷清,但到底还是皇宫呢,就算平日里没有人走近,但也不像是个能吓唬人的地方吧。
咸毓踮起脚来, 伸头张望了起来, 一边问道:“殿下, 该不会是那儿的城墙根下有什么狗洞吧?”
这里瞧着是死路了, 再往前就是宫墙了。他要是再带她往前走, 那不就是会被宫墙堵住吗?
可是堂堂皇宫的宫墙,也不可能轻易地钻出个狗洞来吧。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后院花墙。
“你想出宫?”楚蔽闻言问道。
咸毓心想, 他不是就能出宫吃烤鸭嘛, 她当然羡慕了。但是她的身份不允许她出宫。
楚蔽见她不回答, 又问了一句:“若我能带你出宫呢?”
咸毓转头看他:“殿下, 你能带我出宫做何事?”
他就是在画大饼吧。
楚蔽对上她认真的眼神,忽地回了四个字:“浪迹天涯?”
咸毓站着一动不动,听了他的话之后也只是眨巴眨巴眼。
他的意思她懂的。也就是小儿子带着小妈私奔了呗。
真要这么做,那这可是下了血本了。
可是他与她相识相交,不过是出于托她办事的起因。
所以如上所说,他这两者之间的立意不就互相矛盾了嘛。
咸毓看了看他的那张帅脸。要不是他说话的表情极为冷漠,听起来还真叫人差点当真了呢。
咸毓朝酷盖指了指不远处的巍峨宫墙,慢慢说道:“此乃皇宫,不能擅闯也不能随意逃离。殿下若只是带我去见见灶台,那倒不是难事。”
“你不愿意?”楚蔽盯着她的脸试探地问道。
这哪是愿不愿意的事啊。
咸毓觉得他又是过多的假设了。
他要是有带人跑路的心,那他就不会有执着于“龙脉”之类的心;他要是有带人跑路的能力,那他也不会只是个不受宠的炮灰小皇子了。
咸毓笑笑,朝他笑着眯起了眼,转而说道:“殿下,我们还是先去瞧灶台吧?”
别动不动往大的扯了,对于他们两个小炮灰来说,其实还是小小的五脏庙更重要些呢。
“好。”过了须臾,楚蔽回应了她。
他依然是淡然的神色。
“你若非要见,那便带你去见见。”
咸毓嘀咕了一句:“啊我也没说是‘非要’啊……”
可一旁的酷盖已经抬脚动身上前给她带路了。
咸毓来不及多想,连忙跟上了他的脚步。
转眼两人来到了假山石背后,因是荫凉之地,终年晒不着多少的日光,小径旁的宣石上都长出了青苔。
咸毓正还在东张西望,她的衣袖就被颇为用力地一扯,带着她整个人忙不迭地拐进了破旧的假山洞里。
咸毓还没站稳身来,就感受到她的视线一黑,头顶上方笼罩过来酷盖冷冰冰的声音。
“还记得,你我初遇时,便是在内苑花园的一处假山洞里。”
他说话的声音很幽然,像周身凉快的气流一般。
“我那时只当你是一个走丢的宫女罢了……”
咸毓伸手揉了搜自己的眼睛,说道:“我那日就是假扮宫女,而且我的确迷路了……诶?殿下?”
她的眼睛重新恢复视线之后,发现入眼的已不是灰白的假山石,而是墨黑色的石墙壁。
而刚才忽然莫名其妙挡住她光线的酷盖已经后退了一步,给她让出了更多的空间来。
咸毓脚下是实地,眼前是一条蜿蜒望不见尽头的羊肠小道。
难道他们进了假山群的内部?酷盖的厨房还这么有设计感的吗。
咸毓打量着光线有限的前方小道,问道:“殿下,你是手头太拮据了吗?才没有日常用来照明的用度?”
这么暗,墙壁上却连个照明的蜡烛都没有。
“看得见就成,”楚蔽随即动身往前走去,“看不见就拉着我的衣袖。”
咸毓听进去了。但反正都是他带路,她看不见路又没事。只要看得见身前的他就行了。
这条蜿蜒的小道路面还不太平坦,两人一前一后走得不快。
咸毓感觉得到酷盖的速度是在迁就着新来的她的,不然按这种速度,平常端出来的饭菜都要凉了。
不知不觉间,她跟着他越走越深,光线也越来越暗。其实应该也没走太久,但是因为越来越黑的小道,让咸毓感觉这条路有些漫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