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就觉得自己扯远了,现在扯什么蝴蝶结好不好看干嘛呀。
于是她伸手又要去扯松蝴蝶结。
没想到这时身侧的酷盖“嗯”了一声。
他声音沉沉的,说道:“好看。”
咸毓顿时忍着笑意。
原来这酷盖还会吹彩虹屁呢。
接着她动手绑上了死结,绑好之后,她对一旁的酷盖说道:“你看,这种是死结,挣脱不开的,你方才看着学会了吗?”
楚蔽撒谎不打草稿:“好像一时没学会,日后你再教教我?”
咸毓觉得日后她也不可能每天见得着这个老人吧,她回道:“那你要不之后再叫厨子给你演示几遍。”
绑完后两人绕到了前头,咸毓路过时随意地看了一眼,就突然发现被重新绑在椅子上的老人面色有些灰败。
她停下了脚步:“殿下……”
钟老能不灰败吗。
他今日这一遭,先不说楚蔽起先怀着什么心思,而眼下他也早已没了任何的出路。
楚蔽带来的这个嫔妃,对楚蔽此人竟然没有丝毫的防备,他说什么她都不会有疑,这让钟老也冷水浇背般的大受打击,
咸毓看着老人的脸色,难免产生了恻隐之心,她看向楚蔽。
楚蔽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钟老,眸中划过一丝嘲弄。
“殿下。”咸毓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袖,让她走远些。
楚蔽便顺着她的力道跟上了她。
走到门口后,咸毓才面朝外面背着身,同身旁的酷盖低声讨论了起来:“你这般一直绑着他,也不是个好的法子……”
楚蔽垂眸看着自己眼下的她的脸,他忽然问道:“你多高?”
咸毓:“啊?”
他干嘛这么问?
他们这儿也没量身高的工具吧?反正她比团儿和朱宝林高就是了。然后应该还能再长长?
楚蔽也伸手扯了扯她臂膀的衣料,沉声示意道:“你且站上来。”
眼下的脚下也是有门槛的。
“哦……”
虽然咸毓好像也知道站在门槛上不太文雅?虽然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让她站在门槛上,但是这个地盘的所属者酷盖都让她站了,那她就站上去呗。
咸毓两只脚在门槛上站稳之后,抬头就看见自己面前不远处的酷盖的帅脸。因为不用低他一个脑袋了,她也就不用抬头同他说话了。
不过……
咸毓问道:“殿下,我们方才说到哪儿了?”
楚蔽垂眸掩了笑意,回道:“你方才说,我不该如此这般绑他下去。”
“啊我没说你‘不该’啊,”咸毓纠正道,“我不是指责你的意思。”
楚蔽不由地看着她。
她并不知他是皇帝。她为何这般对人皆如此慎微有礼?
她应当感知到他并不介意这些小细节的。
楚蔽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微凉:“但你可曾知晓,他于我是是何人?”
若非所寻之物仍无进展,他早就取了钟老的性命。不过,若是钟老能够识相一些,也不会吃上这些多余的苦头。
楚蔽自认比所有人都有耐心。他有的是耐心陪一些明里暗里的人等下去。人生无趣又漫长,他等得起,就不知有些人耗不耗得起了。
“我的确不知。”咸毓回道。
但是她也不好奇呀。
是啊,她为什么要好奇别人的事呢。就算是酷盖的事,那也是他自己的事,他如果不主动介绍,那她也不会去问。她那么懒。如果非要挑一个好奇的事,那这里应该也就酷盖的厨子能让她好奇一些了吧。
楚蔽见了她的回应,有些意外。
他说道:“我也不是日日都绑着他。”
这是实话。也就今日前头有意为之,而眼下不过是那老头扫了兴致自找没趣罢了。
咸毓听进去了:“嗯。”
还帮他补充道:“而且你也没有再塞住他的嘴!”
虽然那老人自己消沉不言了。
楚蔽目光流转,再次看向了她。
她正垂眸在沉思些什么。兴许是在过于心软和支持他之间犹豫不决。
而她根本就不晓得,这些事的背后牵扯着其他。她只当是陪他过来闲玩的,从不知何为凶险,何为……欺瞒。
咸毓纠结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没办法一下子梳理明白这种赡养道德问题,那就只能暂时撇一边了,毕竟她又懒又鸵鸟,她现在不如想开点。出门玩嘛,就不要面对什么烦心事了。
楚蔽观察着她的脸色变幻,见她又转好之后,轻声问道:“今日随我来此处开心么?”
咸毓笑着回道:“挺开心的呀。”
还吃了好多呢。
楚蔽的目光又瞥向了屋内一瞬。
从眺目远处的老头子,再到近处地面上的光影。
午后的暖阳照得门口的两人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