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给她留最后的发言告别时间。
他今夜竟然来势汹汹?
咸毓站起身来。
她觉得有些冷,想要再添一件衣裳,披在背后。
有什么放狠话的环节都等她裹暖了再说。
她自顾转身走回床榻边,正要拾起刚才没注意而拖在地上的被角,突然,她感受身后陡然的一道暗影笼罩而来,“哎,你等我……”
她还没说完,不知道什么时候瞬间就闪到她背后的酷盖已经逼近而来!
咸毓一个没留意,脚下被脚踏一绊,一屁股墩子倒坐在了床榻边:“……”
背着光的俊美男子,侧脸如刀削般冷峻,使咸毓不由走神,这个时候有点儿想吃刀削面了。
那她要什么口味的呢?番茄味是最经典的了,但是不能少了荤菜,肉丝比较常见,但还想再吃点别的。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刀削面的质量正宗,吃起来有嚼劲。
但是一大碗的面她一个人吃了会肚子涨,要是以后有机会能呼朋引伴一起去下面馆子就好了。而这里的膳房要是送面过来,一路上浪费些时间,那面就坨了。要是有外卖员就好了,民间可能有,宫里却不太可能经营这种行业。
“你还没想好么?”他的声音如此的薄凉,“左右不过是有阵子不舒服,服药、还是我帮你拧断脖子?”
伴着窗外的寒凉雨声,咸毓仰头看着他说着阴恻恻的话,她一头雾水,却觉得自己似乎也搞清楚了他的逻辑:“……是因我没办好你所托之事?”
装病、引暗中的人过来、来了之后不让她们探宝。
这中间哪个环节他不满意了?
他不满意又怎样,他都还没付预定金呢!
现在相当于她替他做出了产品,他不仅说他不要、还突然翻脸说要毁约灭口?
“不。”他矜贵的只吐出了一个字。
目光流转,看着眼下之人,他的神色冷漠至极。
已经给她够多的时辰了,他伸出了一只冰冷的手……
只要他想,他便可以在此轻而易举地送她归西。
可是——
他刚伸出手触碰到她脆弱的脖颈,咸毓就双手捉住了他的手腕,接着她往后一倒,仰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楚蔽猝不及防地被她带着覆身,单腿曲跪在了榻沿。
他还未开口,她就已经先说了——
“你这是故意找茬吧?”
咸毓默默叹了一口无奈的气。
大晚上的来讨债似的,还挺累的。这酷盖今日像是来了“大姨夫”一样的难以沟通。
可是他不好好沟通,她还懒得沟通呢!
她不像是他,可以常常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门外。这几天睡眠质量变差已经让她难以接受了,现在不管什么有的没的,咸毓都感觉有点累了。
累了,毁灭吧。
他说不是因为她没办好他的事他才想送她上天,她也凑合相信吧。
“所以呢?”咸毓还是有些好奇,不是因为办事不满意,“难道是因为前不久我们两之间……被撞破了,然后你怕被一起浸猪笼所以想对我杀人灭口?”
她刚一说完,脖子上的大掌就猛得一缩!
咸毓一噎,顿时瞪大了自己的眼珠子。
真的是这个原因吗!
竟然被她胡说说中了。
“咳……咳……”咸毓咳了起来,难以理解地看着眼前突然行动的酷盖,“喂咳咳,你别想不开啊……我咳咳虽然是陛下的嫔妃……咳咳但是我对你……咳咳……我们俩是清白的啊……”
怎么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急转直下了呢?
“你闭嘴。”他突然冷声道。
咸毓惊讶地发现,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除了冷漠之外的疯狂。
这就是传说中的“意欲杀人灭口”吧。
不是吧?他这什么死脑筋。
咸毓狂咳了起来。
凉风吹起纱薄的床幔,群魔飞舞似的飘荡了起来。
此时轰隆隆的雷雨声,就像是命运交响曲似的应景。
而咸毓,作为一名被掐着喉舌的当事人,彻彻底底地感受到——她虽然被掐住了喉咙,但是也不能阻挡她说话的权力!
“你醒醒啊咳咳!殿下!我还两没什么呢!”
“你怎知我是‘殿下’。”楚蔽寒声道。
你不是殿下难道我是殿下?
咸毓在心中呐喊!
“你做人就不应该顾及别人的看法!”
楚蔽一怔,手中的力道一松。
咸毓也忽然有了转个角度跟他探讨了起来的灵感:“被人看见了又怎样?人活一辈子,就是要无惧他人的眼光!咳咳咳——我们在什么时候,都只要‘做自己’就行了!”
……他人的眼光。
楚蔽又忆起来那个梦境之中的故事。
梦里,他与她摇身一变,真成了皇子与后妃的身份,还酿成了世俗难以容忍的勾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