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他的经历让我心疼,却也不得不让我提防。我若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定会不管不顾地把他带回身边,紧紧地拥抱他,哪怕他用匕首对准我的胸口,可是……
因为母亲的疑虑,我们错过了把他接回来的最好时机,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主动疏远了我们。
我见过他几次,确实与母亲形容的相差无几,这使我一下就喜欢上了他。可我却也疑惑,明明被苦难一次次地按下头颅,却又倔强地一次次抬起头来,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他。
我猜测是他对痛苦已经麻木,所以才感知不到痛苦。
后来见面,我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他轻描淡写地跟我说,这没什么,我遇到过很多坏人,也遇到过很多好人,经历过很多糟心的事,却也有过美好的回忆。每当苦难来临,我都会告诉自己,下一次来敲门的就是幸运了。
此时我才确定,他不是麻木,他是真的豁达。”
“是吗,那有空我也见见他,你的弟弟,总归是不错的。”
“那你首先得把他通缉令给撤了。”
玛格丽特看向她,微微眯起眼睛。
柏木小姐微微一笑,“他是拂莱.丹戈的妻子啊。”
*
“你叫什么名字呀?”
费闻勒扯扯自己的头发,“你看,我的头发卷卷的,像不像小绵羊,所以我叫咩咩。”
小戚宝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奶声奶气地说:“我的也卷卷的,但我不叫咩咩,我是戚宝。”
“我听见你爹地喊你戚式玉,这是你大名吗?”
“是呀,咦,你这里红红的?”小戚宝拿手指戳戳他扎着绷带的地方。
“嘶,因为我受伤了。”
“受伤就是痛痛吗?”
“对,你要帮我呼呼吗?”
小戚宝皱眉,陷入纠结之中,“你脏脏的,我不想给你呼呼,可你又好可黏。”
费闻勒发出爽朗的笑声,“你来找我玩,不怕你爸凶你吗?”
“不会呀,爸爸再生气也不会发火,他会和戚宝讲道理的。”
“戚宝。”戚在野忽然出现在门口,“不是说不能到这里来吗?”
小戚宝惊叫一声,搞怪地笑着从房间溜走了。
“小野都当爸爸了啊。”费闻勒感叹道。
戚在野把费闻勒安顿在地下储藏室里,这原是堆放杂物的地方,没有窗户,卫生还堪忧。
戚在野扔给他两个面包和一瓶牛奶,“那小姑娘人在哪里?”
费闻勒起身费劲,努力伸长手去够面包,“我要是现在说了,我还活得成吗?你不得立刻拿枪把我打死,等痊愈再说。”
戚在野拎了把椅子来床边坐下,目光锐利地质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又是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的?”
费闻勒大口大口地咀嚼食物,边喷着面包屑边说道:“拿坡军你还记得吗?公主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是冲锋的刀,不需要的时候就是烫手山芋,我现在就是她第二个烫手山芋。
她本来想把我甩掉,却没想到我命大活了下来,我逃到下城区,很幸运地被一对夫妻救下了。本来过段时间是要去瑞比斯的,却在前不久碰上一个人耽搁了。
我在王宫见过那个人,一个很胖的alpha商人,我想拿他一点古董换钱,凑点车马费,结果却发现他频繁出入一栋小木屋,接着我就看到了拂莱.丹戈。”费闻勒看到戚在野目露凶光,嘻嘻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那婆娘那么对我,我可不会再为她卖命了。”
戚在野不耐烦地示意,“继续说。”
“然后我就改主意了,丹戈伯爵的女儿,怎么说也比那点破古董值钱。我跟那对夫妻说了我的想法,他们很快就同意了,并答应我拿到了钱一人一半。可我真是没想到,临到头来,他们居然绑错了人。”
戚在野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瞪视他说:“你要是敢动戚宝一根头发,我就削光你全身的肉,挖出你的骨头一根根碾碎。”
费闻勒无赖地笑说:“对不起嘛。”
戚在野松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费闻勒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像是难以启齿的样子,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吊儿郎当,“去偷那商人的古董,然后被发现了,他的手下撵着我,我就只能到这里来了。”
之后的几日,费闻勒耍尽无赖,一直不肯说出小姑娘的下落,戚在野威逼利诱,也无法从他嘴里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费闻勒能下地后,便经常到小木屋一层来走动,小戚宝很高兴家里多了个玩伴,时常会扛起自己的玩具大炮,追着费闻勒满屋子跑,有时也会在他脸上、身上贴上各种贴贴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