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会有人不喜欢他。
德文希尔和罗素都不是什么闲人,很少有能够一起出现在温软面前的时候,只是当温软麻醉退去第一次清醒时,两个人都心照不宣衣着整齐的守在温软床边,之前互殴的狼狈一点都看不出来,冯或范教授才懒得再搭理这两个人,调取了温软的数据又勘测了一些身体指标扭头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俩任何一个。
德文希尔不露神色肩膀撞了一下罗素,然后向前两步刚想问:“要不要喝点水?”躺在床上身体还不怎么能动的温软下意识的久仰了一下头,牵扯到受伤部位整个人都闭上了眼差点要昏过去的难受样子。
德文希尔向前的动作立刻僵在那里:“我,我不过去,你别动了。”他说出来这话的时候还向后退了几步,他在家受了霍华德的培训,话赶着话连口喘息的时间都不给罗素插:“我错了,我之前所有做过的一切都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我,我喜欢你。”
他紧张的像是小学生站在军旗下,手指一会摸着裤线一会握拳,像是第一次参加考核的军犬,紧张又无措,霍华德教给他的那些长篇大论因为紧张他一句都没想起来,只记住了两条要点:“一,道歉。二,表明心意立场。”
上将哪里做过这种大众却稀有的事情,更何况是在他的情敌罗素面前,他穿的正式,连喉结都遮住了,耳尖也藏在了发丝里面,没有丢人却烧的他心头滚烫,德文希尔一直坚信经过赌约的事,温软肯定对罗素失望了,既然两个人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那就是没有挖不倒的墙,只有不努力的人。
情窦初开的人大抵对爱情这种飘渺的东西都是抱有幻想的,他总觉得对另一个人死心就会转头选他,却不知道温软给他们两人都判了死刑。
温软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上将,又看了看一直站在后面缄默不语的公爵,他抿着唇纠结了一会终究是问出疑惑:“上将您,您是又到了易感期吗?”
易感期?这与易感期有什么关系?德文希尔诚实的摇了摇头,温软那之前沾了水的唇又抿了一下,他有些不安又有些害怕,但大概是残破的不能再折腾的身体给了他勇气,犹豫了几秒后他再次发问:“是,是又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有什么是需要一个伤患配合的?温软的话在听道传递了一会,德文希尔发热的大脑才接收到,他甚至有些结巴:“你,你以为我刚刚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心,是又拿你做了什么赌局吗?”一旦明白一处的意思,就连刚刚温软的话德文希尔也反应了过来:“所以,你刚刚问我是不是易感期,就是觉得我是被信息素操控的不理智的人,才向你告白吗?”
他的一字一句都坚定有力的质问,语气却虚的像是说话的主人喘不上那口气了,温软偏开头不与他对视,也是轻轻的问:“不是吗?”
难道不是吗?否定的话已经涌到了嗓子口,上将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不是吗?是他曾经在温软说喜欢他的时候亲口说那是信息素的错觉。也是他自己拿温软做了赌注,都是他本人,是他以利亚·德文希尔,没人逼他。
从前的虚情假意被当作真心,那此刻的心意被否定也只是自作自受。
“两位请放心,这件事全是我自己一意孤行弄伤了自己,是我不想成为一个omega的,跟两位先生没关系,温软已经记住了,不用您再三的提醒了。”更何况,你们给过钱了,上流贵族不喜欢把这种肮脏事摆到明面上说,他自然也乖乖的把话咽了回去。
两个enigma剩下的话都被这句生生堵了回去,强撑着过来的身体也开始觉得不舒服,罗素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明明检查说那里很正常,可为什么温软每说一个字就会痛一下,好像在这里跳动的不是罗素的心脏,而是过去的温软。
只能离开。
那天不欢而散后,公爵和上将都没再同一时间出现了,他们默契的分开了各自见温软的时间,可温软也越来越沉默,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床上睡觉,小部分清醒的时候也只是坐在窗户前闭着眼睛晒太阳。
他在热烈的阳光下,像是没有根茎的玫瑰迅速枯萎下去。
之前给他做过心理疏导的医生也没能和他再说上一句话,他面对的是一株植物,一株不会再给他有任何反应的植物,拿着什么也没记的本子出来的医生面对两个压迫性的人摇了摇头:“不行,之前他的状态就是强压着,也就去公爵庄园那次打开了个口子,但治疗没有继续,之前打开的口子反而成为他病情加重的更进一步因素,他现在的状态比之前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