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郁起云脸上瞬间又变得阴沉了许多。
这戚珩,的确是幸运至极。
不过此时此刻,他们口中备受幸运眷顾的戚珩倒真没那般愉悦。
诡骨楼的阁房里,他阴恻恻地盯着窗外发愣,屋子里没点灯,一片漆黑中,只有溶溶月色从窗外渗透,洒在他苍白的脸上。
这一来,使得本就没有生机的脸上显得更为死寂。
林长青和云笙站在阁房外的甬道里,悄悄扒着门投去目光,随后大眼瞪小眼地站着。
“他这是怎么了?”林长青很是担忧地朝里头望了眼,“若是得了失心疯,我勉强一试看能不能挽回。”
“失心疯应该不至于,不过他确实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他这几天什么信息都没得到,堆积起来一股脑地朝他袭来,本来就不堪重负嘛。”
云笙也略有些忧心,同时也有些好奇。
信纸上都写了些什么内容,能让一个人像受了五雷轰顶的刺激一般,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
第三十九章
◎不告而别◎
郁起云从皇城回来后, 看见的便是云笙和林长青鬼鬼祟祟地朝一扇未阖上的门后偷看,定睛看去, 门沿处还缠绕着若有若无的灵气。
一看便是云笙动用灵力将其拉开缝隙。
林长青思来想去, 得出结论:“我觉得我们在这观望是没用的,还是得将他交给医术高超的人治病,比如我, 要实在不行就把他脑子刨开——”
他话还没说完, 就被云笙拿手肘重重推了一下,后面的话自然而然地又咽了回去。
“脑子刨开再又缝合上?那多遭罪啊,干脆一剑劈死算了。”云笙没好气地觑了他一眼。
郁起云听得有些茫然,他立在后方,随意看了屋内一眼。
屋子里没有油封做亮,四处被黑夜裹挟,只余些许苍茫惨淡的月色倾注于戚珩身上,青衫薄衣被几近凋零的白光照着, 渐霜风凄。
他只顾着抬头看月, 对外门处两人的言论置若罔闻。
郁起云正欲走上前一探究竟,还未靠近便被云笙拉住衣袖:“别进去,他现在怕是精神有些紊乱了。”
“怎么就紊乱了?”郁起云唇角勾起,倒是来了兴致。
想起李钰适才说过, 云笙与戚珩曾共同经历了几月之久,郁起云眸色飘动,心底生出了别样的情绪。
他忽地反手扣住云笙的手,凉意凛然, 刺得云笙一个激灵。
“你吹寒风倒也不必吹得这么冷。”云笙想着将手抽出来, 试了几次都拗不过他, 看着对方眼底的笑意愈深, 便只得作罢。
自己的手在寒风中裸露啦许久,想来应当是冰凉的,郁起云向手上撇去目光,一眼便能看见她皓腕间佩戴的银铛。
可惜,自己感受不到她温热的手掌了。他觉得有些不舍得。
看着郁起云嘴角挂着顽劣的笑,云笙蓦然想起之前他还和阿苗有过接触,顿时恍然大悟,忙问道:“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去巫蛊一族那边的事吗?”
这就有些泛泛而谈了,郁起云狐疑地望过去,想起一些难以言喻的画面,眼底的笑意更甚了些。
“自然。”尤其是她压着自己亲吻的时候。
“那个祭司,实际上就是一名女郎。”云笙眼里亮闪闪的,带着迫切的意味,“她临终前托我务必要捎一封信给戚珩,他看了之后就整个人萎靡不振成这样了。”
她这般说自己倒是想起来了,想必就是在寨子里与他交手的那名女子,她似乎也是巫蛊族的。
顿时,郁起云的神色有些变化:“就是她养蛊虫救人?”
林长青本来很识趣地离得较远,听到这句话后也不顾远不远的了,好奇地凑上前来问:“什么蛊虫还能救人?”
这句话在这两人心里激起千层浪,云笙二话不说直接拉着他往外走,甬道尽头连接的是一处大堂,三人围桌而坐。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云笙俯身向前,很是急切地问。
同样,坐于他身旁的林长青也很坐不住,一手拍着桌子眼底的探知欲呼之欲出。
郁起云没理会这边灼热的目光,偏着头看向云笙:“听六殿下说,戚珩体内种有一种别样的蛊虫,自种下那日起,养蛊者便会不断受蛊虫腐蚀,不得反抗还需小心供养。”
“随着蛊虫的生长,养蛊者会逐渐承受不住咬噬之痛,在最后被蛊虫腐蚀之后,戚珩便会死而复生,重新活在他死前的二十来岁。”
云笙又凑近了些,“你是说,他死过一回,是阿苗下蛊将他救了回来,自己反而被蛊虫吞噬了?”
林长青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那照这么说,戚珩被人复活,这事他自己尚未得知,不然也不会如此不谙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