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点头,缓缓走进门后。
抬脚跨出去,门逐渐阖上,眼前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远处是千里春山,三尺杏花开的正茂。
小镇上来来往往都是过路的百姓,小贩们摆着摊吆喝着,一派热闹非凡。
云笙长指抚上耳,用玉听传声:“楼主,陈怀现在何处?”
“陈府,位于城中央。”
她蹙了蹙眉,四处张望着,抚上脸,原本那张花容月貌的脸蛋瞬间淡了许多颜色。
云笙走向不远处卖糖葫芦的老伯前,轻声问道:“伯伯,请问陈府怎么去?他们还招女工吗?”
老伯闻言给她指明了方向:“沿着那边一路向前,便能看到陈府牌匾了,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想去那里?”
“小女家中贫困,亲人都离我而去,现今一人只能出来寻一份差事过日子了。”
“小姑娘倒是可怜。”老伯有些怜悯她,“不过,你最好别去陈府,最近啊,他们那闹鬼。”最后一句他是凑到云笙面前悄悄说的。
“怎么回事?”
“你是外地人吧,应当还不知道这里的事。那陈府前些日子死了好些个短工,听说还是投井去的,周围人都说他们怨气太重,乃至深更半夜都能听到府内有呜咽声。”
“晚上有好奇的人去看,结果第二天就死了!请了好些个道士都没用。”
云笙若有所思地想着,在谢过老伯后还是朝着那方向走了。
老伯见她执意如此,也只得频频摇头。
陈府表面看着着实较为气派,青砖黛瓦,檐角斜飞。只是现今不知是因为闹鬼还是怎的,隐隐约约浮着一层乌气。
云笙轻叩铜环大门,半晌,门才缓缓开了一半。
来人是一头发胡子均花白的老管家。他脸色阴沉,颧骨突出,见云笙到来,面无表情地问道:“姑娘所来何事?”
“请问贵府还招短工吗?”云笙笑吟吟地问道。
“招的,姑娘请进。ʝƨɢ*”老管家将门完全敞开,弓着身向里面走。
里头的下人来来往往均是沉默寡言,脸上也都布满阴沉,犹如一个个只知道执行命令的木偶。
院中植有几树娇艳欲滴的石榴花,在迟迟春日里含着鲜红饱满的花苞,如此生机,却是与府中气氛格格不入。
老管家领着云笙走进前堂,里头有些深,将窗子拉得紧紧的,只点上了稀疏的烛火。
他朝她示意:“你现在这等着,我去禀报老爷。”
云笙笑着点头:“有劳您了。”
待他走后,云笙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她冷着眼仔细打量着这座府邸。
灯火摇曳,黑气阴森森地笼着这座府邸,云笙走到绣着金丝边的帘子旁,将一串铜铃挂在其上,又念了咒语敛去其身影。
过了一会儿,老管家前来回答:“老爷同意了,姑娘和我先去做事处吧。”
云笙脸上挂着笑,跟着老管家走出前堂。
离开之时,铜铃轻响了一声。
——
半天下来,云笙已经基本清楚了陈府的布局,待到管家要离开时,她无意间问道:“贵府大公子是在哪一厢房?”
管家答道:“府内最里侧的那一间,不过公子喜静,无事最好不要去打扰。”
她嘴上答应着,心下却是迫不及待想去。
待到月色爬上树梢,云笙见四下无人,施展轻功,踏上屋脊掠至最里间的屋顶。
里院墙角碎石瓦砾散落,一茬茬野草夹杂在砖瓦缝隙中,右侧一棵将将要枯死的杨花树孤零零生长着,时有风过,吹动树枝上头挂着的已经泛黄的经幡符文。
一看就不像是有人长居的模样。
云笙眯着眼轻唤谢清晓:“楼主,你确定陈怀是住在这里?可我看这儿已经荒废有段时间了。”
“符向显示,他确实是在这里。”
云笙深吸几口气,无奈地跳下去。
冷风拂过半掩着的门扉,发出阵阵“吱呀”声。
云笙不住地皱着眉,轻手推开了还布着些蛛丝的大门。
里头却是与外面的荒凉不同,烛火摇晃,桌子上还摆着精致的点心。
锦衣玉袍的男人从房中出来,一抬头便望见一个面容只能算清秀的侍女静静地坐在桌前。
“你是何人?擅闯我府邸作何?”男人身子一颤,指着她大声呵斥道。
“我吗?是来取你性命的人。”云笙柔柔地笑着,嘴里吐出的话却是与脸上的表情完全不符。
她倏地从袖中翻出匕首,握在手中,直直地朝他刺去。
“等等!我......我不是!”那男人见她真是刺客,一把抱住头求饶着。
“不是什么?”匕首虚虚停在他的脸前几寸处。
“我......我知道你是来杀陈怀的,但我不是.....我不是陈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