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觉得有些好笑,又抬头望他,红烛清落, 晕染在脸上。
一向漆黑的瞳孔里沾染上幽幽情/欲,落英纷纷然而下,又如水月花镜里倒映出的朗朗明月,看着清冷实则缠绵。
置于案旁的香炉里燃着香料, 此刻正散发淡淡的带着清甜气味的香, 擦过云笙的鼻尖, 倒是让人有些晕沉了。
清亮的酒味飘扬在鼻尖, 郁起云端起来一饮而尽,随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眼眸深不见底,像是蕴着一汪幽谷里的寒水。
情迷意乱的暧昧气息随着烛火升温,白墙上晕染着喜庆的红,两人的身影拓在其上,相互缠绕着,异常细腻绵长。
零落的香气沾染上丝丝清酒的香甜,鬼使神差地,云笙端着这杯清酒正要下肚时,手腕上的珠子铮然作响,脑中那根紧绷的弦忽地断了。
“恍铛”一声酒杯落地,合欢酒随之洒落满地。
她突然清醒过来,原本蒙着迷雾的眼睛也登时清明了。
郁起云不解地看着她,眼睑半垂着微微蹙眉,显得有些苦恼,暗黄的光沿着阴影打下,又带着些许脆弱气。
“你现在还有意识吗?”云笙与他隔开距离,不确定地问。
郁起云没回答她,仍是痴痴地望着。
他眸子里仍旧含着深情,半遮半掩的云雾终是掩盖不住那满月清辉,细碎的光芒落在眼眸里,浸染了秋霜春水。
那摊柔水被风吹皱了,丝丝漾开的波痕在里头搅动着,那些疯狂生长的情愫又重新攀沿而出,将他仅剩的理智吞吐。
两厢静默,缓缓地,郁起云走上前来,却只是将她揽进怀里,嘴里喃喃自语道:“师姐?”
云笙被他抱着,鼻尖满是他身上的气息,又夹杂着香炉升起的白烟,两者纠缠不清。
她仰着头,双手捧着他的脸,语气里带着意料之外的惊喜:“你没被吸去魂魄?”
郁起云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嘴里ʝƨɢ*含糊道:“没有……姐姐,你亲下我,我有些难受……”
他抬起头,眸色亮得吓人,但却让人觉得没有生机。
外头落了雨,一点点地敲打南窗。
这里也植有密密浓浓的竹林,微光落在青竹叶上,枝干挺拔,唯有上端随着微风春雨细细晃悠着。
云笙眨了眨眼,抿着唇看了他许久,似是打量又似是犹豫。
郁起云眼底是密密丛丛的火焰,和着他身上的似火红衣,几乎快要喷薄而出,将他全身燃成灰烬。
但他还是乖巧地看着自己,嘴角不自觉微抿着,整个人虽是面无表情,但却不由自主升起一股可怜的劲。
疏散的意识从头脑中一闪而过,他眯着眼想要抓住那些碎影。
昨晚,自己在离阙晃了一圈后仍是找不着咒鬼的去向,正欲离开,雾气渐浓遮掩住去路,他扬起剑以剑意驱散,待雾气消散后,眼前却是一座破旧老沉的草屋。
黑气弥漫在远处的瘴气林里,暗河的水在夜色溶溶下更为浓稠,其上还飘荡着飕飕凉气。
他还没看清楚,鬼使神差地,自己便莫名抬脚朝那边走去。
渐渐地,清醒的意识被逐趋剥离,他不理解自己为何要这般做,但却丝毫不能主导自己的身躯。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披上大红婚服,高高坐在马上随着迎宾队伍来到这里,在敲锣打鼓声中,和一个陌生的盖着绣头的女子拜了堂。
所幸,小师姐还是来找他了,他最后是和云笙拜的堂。
此时此刻,不知是不是那杯酒的缘故,他发现自己浑身发热,脸上烧的厉害。
见他眼尾开始染上红艳的颜色,双颊也逐渐飘上几抹不同寻常的潮红,云笙总算意识到了什么,睁大了眼问道:“你不会,是被下了情药吧?”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既然咒鬼会令他们二人成婚,那必然所有事都得准备妥当,下这种催情的药倒是情理之中。
恐怕那杯酒,就是引子吧,喝下之后体内情药便会开始发作。云笙有些可怜地看着他。
郁起云很是难受,眼底那些情愫快要抑制不住,大脑里有无数邪祟的念头在叫嚣。
他惶然靠近,将尚在思虑对策中的云笙打抱起,云笙尚未反应过来,很快视角一转,自己已经被抱上床了。
大红罗衾铺在床上,清泠泠地护着自己,四角红烛轻晃着,映在郁起云的脸上。
他欺身而下,铺天盖地的气息疯狂将她罩住,她被迫抬起头同他亲吻。
呼吸仿佛被抑制住了,灯火缱绻将迷乱的气氛扩散开,他们的影子被拓在白墙上,这会较于上次更为清晰,却也更加缠绵。
“你这是……”含糊的声音从间隙渗透出来,云笙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酥酥麻麻的而又带着酸痒的感觉袭满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