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啾——!”
小狗打了个喷嚏。
“啊——嚏——!”
坐在办公室中的北条夏树,也打了个喷嚏。
可恶,真的好冷啊!
冷得不讲道理!
北条夏树向寒冷低头,再也维持不住阳刚形象了,再度走到门口,对助理说:“把空调打开,温度调高点。”
他忙着处理手头的任务,当然想不起那后台运行的小游戏。
中央空调启动,扇叶不断输送着热气,终于将那种令人发抖的冷压下来一些。
但是,仍有种驱赶不走的寒意,令北条夏树在这暖融融的办公室内觉得身上冰凉。
他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忽然意识到:“坏了,不会又要生病了吧?”
在这人均体术大师的Port Mafia,北条干部在身体素质方面弱小得一骑绝尘。冰美式喝多了会胃疼,冷风吹多了必头疼,一到换季必感冒。
这种种体弱表现,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只是“容易着凉”,放在动辄打杀的里世界,反倒成了珍稀物种。而这位珍稀物种和一群强壮的大猩猩共事,常常找不准位置,认为自己已经脱弱入猩,身体倍棒,顶风抗雨。
至于后果,只有北条夏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车内也开了空调,但北条干部还是偷偷哆嗦了一路。
走进家门的之前,这种冷已经转变为了头疼,于是北条夏树喝下热腾腾的感冒冲剂,拿了退烧药和退烧贴,裹进被窝,接着祈祷别烧得太厉害,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会议。
他还是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白天一切正常,自打走出那间旅馆,就忽然像被下了降头似的浑身发冷。
……难道,那间旅馆里面有怨恨形成的‘咒灵’,一旦沾上它的怨气就会生病?
异能力与咒力不能一概而论,北条夏树对这种力量体系并不是非常了解,胡乱猜测一通,说服了自己,把罪魁祸首的大帽子扣给并不存在的咒灵。
不久后,身上更冷了,又冷又热。
他测了体温,果然开始发烧。
北条夏树认命地贴好退烧贴,就着温水吃药,给手机插上充电线,然后闭眼睡觉。
他没看手机,所以依然没注意到,游戏还在后台运行着。
趴在地板上的小狗缩成哆嗦的一团白,喉咙里溢出很轻的、断断续续的“汪……呜……”,难受极了。
紧闭已久的大门,终于被琴蛙重新推开。
门缝中,琴蛙居高临下地打量小狗,仿佛在判断它是真的难受,还是佯装生病以博取同情。
片刻后,它放下卡着门线的爪子,蹲下拍了拍小狗脑袋上的青蛙头套。
但小狗没有动弹。
琴蛙的表情显然尚未消气,同时又带有一丝几不可查的担心,导致它愤怒的表情十分别扭。
它就着蹲姿停驻,犹豫片刻后,像是做出了天大的让步,不情不愿地把门打开,将狗狗提起来,拎回屋子里。
而躺在床上的北条夏树,突然有种浑身悬空的失重感,像从梦中惊醒。
“我不会是要升天了吧?”他迷迷瞪瞪、略带惊恐地想。
药效还没开始作用,体温很高,此时是最难捱的阶段。
北条夏树头
晕眼花,盖着厚被子也倍觉浑身发冷,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辨认悬在头顶的阅读灯都觉得费力。
他闭着眼睛,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仿佛过了很久,但他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恍惚间,北条夏树又看到了幻觉。
银发青年坐在他的床边,抱着肩,垂眼看他。
比起上次见到的幻影,他的形貌发生了不小变化。对方身上完全褪去了少年期尚存的几分柔和,北条夏树眼睛撑开一条线,率先注意到的是他的鼻尖与轮廓,那凌厉的下颌折角,使对方的脸庞线条自带一种俯视的意味。
室内昏暗,他的苍白皮肤令人联想到昼伏夜出的血族,透着不由分说的冷感,更衬得那双居高临下的绿眸冷意森森,仿若正在注视着猎物的狼。
他好像在生气,又有种束手无策的茫然。
北条夏树做出了这个判断。
——不过,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这位突然出现的,浑身上下都写着‘危险’的银发男人,又带着这副冷冰冰的姿态,看着相当可怕。
照例说,北条夏树必须紧张起来,摆出御敌的态度……但他却莫名放松,像是见到了相识许久、十分信任的人,怎样提不起戒备。
对方递出手,为他掩好被角。
北条夏树掀开一道眼缝,慢吞吞地想——
嗯……怎么还在生气啊?
……安抚一下吧?
他烧得迷糊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大脑难以支配身体,他甚至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