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朝人温婉地笑笑:“白锦芝是我妹妹,本宫是父亲的第一个女儿,相府长女便是嫡,所以本宫是嫡女。”
这回轮到孙太医:……???
“还有这种说法……?算了算了,白狐狸……不是,相爷向来有自己的一套,老夫就是个大夫,不懂不懂。方才是老夫冒犯了。”他说着,又朝白素深深作揖:“皇后娘娘博闻强识,殚见洽闻,方才只听了寥寥数语,老夫便觉佩服!大桐的国母能有娘娘,是大桐承福。”
“孙太医谬赞,本宫也只是知晓一些应对策略,对医学并不精通。”
“已是足够!娘娘方才一番话,有些是老夫当年去前线主持防疫才悟出的,有些老夫至今不知,直到方才,才醍醐灌顶!”
说完,又开始热情地和白素交流各类防疫的策略。
“娘娘方才说的,可以阻止病从口入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啊……是酒精,可以百分百杀死病毒、和病菌,防止病从口入。但滴浓度的不太行,高浓度的又不好大规模地治。可以普及皂荚水洗手,虽不能杀死所有病菌,但已经很有效了。”
“老夫这就记下来!饭前、碰了病患后用皂荚水洗手。”
“另外,可以普及一些简易的强身健体方法,教给百姓去做。最重要的,还是三餐吃饱。三餐不能保证,两餐也可以。”
“说起这些,老夫又想到陈狗!”
……
这是段长川第一次听到白素说如此多且有用的东西……
女人一袭艳红的衣裳,坐在自己身侧,侃侃而谈。面上始终保持着温婉与沉静,明明对医学医药一窍不通,面对这样一位经验十足的老先生,却依旧句句接得住,还令对方大为赞叹。
她真的……像是会发光一样。
应对如流时会发光,偶尔的沉思,也在发光。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令人安心。仿佛经过她的口一描述,再闻风丧胆的瘟疫也能迎刃而解。
而这,这是他的Alpha。
正看着,身旁忽然蹲下来一人。转头,看见云邪蹲在地上,朝他眨眼。
“皇后厉害吧?”他朝着段长川咬耳朵。
少年条件反射地往旁边躲,用唇语问他:“又干什么?”
“提醒你一下,眼都看直了,口水也要流出来了,院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段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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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正和孙太医、风榣商讨接下来对瘟疫的应对事宜,只觉得旁边有个小东西,来来回回地动。
一会往她这边靠一下,一会往她这里靠一下。
她怕人给摔了,只能时不时地扶扶。
说到快尾声的时候,少年半边身子都侧了过来。
她偷空转头,看见小朋友不知什么时候,又被云邪给逗了一把,现在人已经快炸了。
她:……
给风榣使眼色:管管你们家那个。
风榣无奈,趁着孙太医在奋笔疾书,转头吩咐身旁的弟子给云邪传话。
等到青年怂哒哒地回去,垂首立在风榣身侧不敢说话,少年这才理理刚才踹人弄乱的衣服,不好意思地去看孙太医手上写的单子。
倒是不用哄。
不过,少年在大事上从不含糊,知道轻重缓急。大事面前,不会使小性子。
白素忍不住,顺着小朋友的头发,轻轻地揉了揉。
“五禽戏……?华佗的那个?朕知道,先前见师父演练过,但这个似乎要更简便一些?”
少年拿着她刚画的几个小人,问。
虽然只画了一个虎戏,但少年见多识广,只一眼便看出了这是什么。
白素纵容地回他:“是五禽戏,简略版,但也可起到强身健体的功效。简单才容易推广,百姓真正用上了才有效果。其他的政策也是,简便、易执行的,对百姓来说才行之有效。太过复杂的,一是推广不起来,百姓一边不做,一边抱怨无效;二是由陛下下的旨意,底下人口口相传,真正实行下去可能就变了味道。”
风榣赞同地点头:“所以还要由陛下下令,直接派人过去监督、指正,不至于到了地方,命令却跑偏了、传错了。”
孙太医听见风榣这句话,立刻激动地抬起头来:“姑娘说的极是!”
然后,“啪”地把笔放下,双膝跪到段长川面前:“臣自请去淮南查探疫情!皇后娘娘有大智慧,若是……真有问题,臣恳请陛下允许臣与皇后娘娘直接联系!若是……若是娘娘能亲自主持大局,不是前往一线……到近一些的行宫都可以!盛京离淮南太过遥远,便是十万火急的信件,也要五六日才可到达,这一来一回,十天过去……臣担忧百姓……”
一腔肺腑之言,感人至深。
可向来深明大义、将百姓置于心尖上的少年天子,却破天荒的,迟迟没有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