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用晨光。”他答道。
“哦,”她眨了眨眼,“可我只用三菱UMN155、百乐V5、斑马BLEN、施耐德LIKE和辉柏嘉2493。”
池倾阳不懂她说的什么东西:“你在念经?”
“是中性笔的牌子和型号。”
池倾阳听了印堂发黑:“那玩意不是能写就行吗?有什么区别?”
聊到这个,她突然侃侃而谈:“我跟你讲啊,王羲之在《笔势论》说过,‘纸者阵也,笔者刀矟也,墨者兵甲也。’意思是把写字当做打仗的话,纸啊墨啊笔啊,就像武器铠甲和阵法那样重要。”
“不过么,”她叹了口气,“以你的书写水平来看,确实没有区别。”
谭落对此表示深刻的同情。
“麻烦死了……”少年稍有不快地咋舌,“你到底换还是不换?”
“换!”
她不皮了,连忙怕对方把笔袋抢回去,使劲搂在怀里:“我换。”
她不敢要池倾阳的笔,池倾阳却要走了她的笔袋。
算是小小的美梦成真。
那一秒,她没看见男生冷峻的表情柔和下来,黑眸里烁动着萤火般的微芒。
“行,我没别的事了,你走吧。”他平淡的语调和眼神截然相反。
谭落搂着笔袋走到门口,帮他带上卧室的门:“晚安哦。”
“晚安,还有——”她听见那人在屋里说,“期中考试,加油。”
她紧紧捏着池倾阳的笔袋。
像是抓住了希望。
谭落的数学虽烂,奇怪的是,她物化生都还凑合。
再加上她很爱惜自己的手,不想被文科试卷恐怖的书写量摧残。因此高二分班时,她选了理科。
如今高考改革,为了迎合3+1+2的模式,很多学校采取“走班制”。
这更像是大学了。上一堂课在A教室学历史课,下堂课又换去B教室,换了一批同学上物理课。
不过,这种制度还没在青坪实验中学推行。
南琊终究不是省会城市,师资力量不算特别出众,而走班制极其考验学校的管理水平和教师能力。
截止谭落他们这一届,青中仍在按照文理分班。从下届开始,学弟学妹则要体验全新的分班方式了。
谭落曾经很期待走班,因为,这意味着“班集体”的概念会被淡化。
同学之情是一朝一夕间积累出来的,如果每节课都要更换同学,哪里还能培养出什么班级荣誉感?
初中时,她想离班集体越远越好,最好能彻底逃离学校。
现在,她好像没有这种想法了。
上学谈不上特别快乐,但也不至于恐惧,偶尔,还能萌生出一丝期待感。
今天早上,她和池倾阳一起出门。
二人并无交流,只是各自看书,做期中考的最后冲刺。
进了校门,他们分别要去不同的考场。池倾阳扔给她一颗巧克力,什么都没多说。
那颗巧克力,谭落舍不得吃,她准备留到考数学前再吃。
青中的期中考总共考两天,安排非常紧凑。
第一天上午:语文、数学。
下午,连珠炮一般考完物化生。
第二天:上午英语、下午文综。
校方故意采取了高强度的考试安排,以求培养学生的抗压能力。
考语文前,谭落在闷头背书。
忽然有几个人把她围住,遮去了早晨的光。
她抬头一看,发现领头那人是自己高一时的同班同学,崔舒梦。
崔舒梦在高一时担任班长,谭落听说她现在也是高二二班的班长。
“谭落落~哈喽。”崔舒梦蹲下来,两手搭在桌子上平视着她。
谭落坐直身子:“班长,怎么了?”
不再是同班同学,她也还是习惯用“班长”这个称呼,因为崔舒梦浑身都散发着班长的气质。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上了高中,班干部更像摆设,大家都忙着学习,没几个人认真履行班委职责。
而崔舒梦乐㥋蒊于发号施令,也乐于帮助同学。她就像居委会里热心的大姐,善良正义。
只是,她有些喜欢拿鸡毛当令箭,太把那点小权力当回事。
崔舒梦很擅长和搞人际关系,即便如此,也避免不了有人怨声载道,说她是班主任的走狗。
不过在谭落看来,她确实是个尽职尽责的好班长。
崔舒梦说:“我就在你隔壁考场,今天带同学过来给你认识认识。”
她向谭落介绍起边上另外两个女生,那俩人也是二班的班委。
谭落有些恍惚,她感觉到了,这是某种“特殊关照”。
她猜测,徐霖提前跟她们打过招呼。
其中一个短发的女生说:“谭落,我们很期待你来二班。”
如果话只说到这,还是挺暖心的。然而,这位女生接下来的话让谭落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