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逼着自己去习惯“池倾阳的女朋友”这个身份,尽量不在别人这样说起时感到羞窘。
池倾阳恋爱了。
这绝对是爆炸级的大新闻,能引起全院轰动。
郑皓内心戏很多,他把自己想象成了一个前线记者。他冒着生命危险第一时间奔赴战场,了解第一手实时快讯。
这种兴奋能够掩盖失恋的痛苦。
餐桌上,谭落和池倾阳同坐一排,郑皓坐在池倾阳对面。
郑皓有一口小龅牙,把上嘴唇顶得微微前突,很像小耗子。他不做表情的话还好,可他这么兴冲冲地盯着谭落看,难免显得有些贼眉鼠眼。
“池兄,你们谈多久了?”
见池倾阳不回答,谭落主动接了话:“没多久……”
严格来说,大概也就一个小时。
他们真正成为男女朋友的时间要从那个吻算起。
郑皓歪嘴一笑,说谭落肯定在诳他:“瞎说,你们这关系,我一看就是老夫老妻。”
他说刚在一起的男女朋友没有经过磨合,没这么自然。
谭落解释不清,赔着笑说真不是。
池倾阳的右手从桌子底下悄悄伸过来,覆住她在膝上攥紧的双手。
谭落眨眨眼,偷偷瞄他。
池倾阳舀起一勺虾粥吹凉,不抬眼眸,很平常地对郑皓说:“你小子眼睛还挺尖。”
“那是。”郑皓让他少说废话,赶紧从实招来。
池倾阳懒洋洋地挑了下眉,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刚在一起,但我追她十年了。”
谭落的数学不好,她没想明白,池倾阳怎么算出了个十年呢?
拆线那天,她躺在病床上问池倾阳:“你哪追了我十年啊?”
池医生剪掉最后一个线头,用镊子夹走:“你好好算算,高中两年,后来八年。”
“这能一样么……”
高中的追,是追求的追。
后来的追,是追寻的追。
同字不同义。
池倾阳揣摩她那点小心思,故意提着语调捉弄她:“是不是觉得亏了?不该这么快同意和我在一起?”
“我可没这么说,我不后悔。”
“后悔也晚了,谭小姐。”
谭落第一次听他用这种称呼叫自己,有种异样的感觉,像是有根羽毛在她心上扫,痒痒的。
池医生手里拿着锐器,他这么不紧不慢地一说,特别像个气场强大的绑匪,谭落是他绑来的千金小姐。
可是绑匪不要财,他只要人:“你已经上了贼船,逃不掉的。”
池倾阳把她的衣摆往下拉,归于原位,遮住处理好的伤口。
她的伤口长得不错,刚拆完线,疤痕比较红。池倾阳说后续涂点疤痕膏,好好护理,不会留下特别难看的一道痕迹。
池医生不太信任这位粗枝大叶的患者:“我不指望你护理好自己,我会督促你。”
虽说盖好了衣服,池医生自己的手却从那里伸进去,在谭落的细腰上掐了一下。
谭落没料到这一记突袭,身子绷得很紧。刚才护士出去了,这小屋里只留了他们俩,池倾阳的手故意在那平坦温热的地方多停留了一会儿。
他喜欢看谭落被他触碰时微妙的表情,她习惯性地咬着下唇,像是在偷偷忍耐着什么。这副表情难免激起他的坏心眼,想继续看她忍不住的样子。
谭落的皮肤薄,很容易泛红,那天他在她脖颈上吮了几秒,红印到现在都没消。谭落对此颇有微词,不得不拿出遮瑕膏盖住。
若不是顾忌着护士随时会回来,他想在这里按住她亲一会儿。
“你这几天有什么安排吗?”池倾阳忽然问。
谭落想了想说,她首先要和邱素宁去一趟西北,之后回下江。
拆了线,意味着她和池倾阳之间的医患关系即将结束,她没有理由继续赖在深州,得去做正事了。
池倾阳抓着她的手轻轻揉捏,问:“你这次忙完,能不能和邱老师请几天假?”
“可以吧?因为除了这一次,我全年无休。”
谭落想说邱老师没那么不近人情,转念一想,如果工作真的很忙,那位老人确实会压榨员工。
“谭落,我周末想回一趟南琊,”池倾阳吻着她发顶的旋,“你陪我好吗?”
“回去干嘛呢?”
他想了想,很含蓄地说:“回家办点事。”
他不明说究竟是什么事,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坏事。
谭落问:“会见到你的爷爷奶奶么?”
“会,他们也想你了,你介意见到他们吗?”
“不介意。”
她怎么会介意呢?那二老还愿意见到她,谭落已经万分感激了。
但是有一个人,谭落有些担心。
用不着她说话,池倾阳明白她在顾忌什么:“你不用在意我爸,我和他基本没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