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飕飕的感觉直抵天灵盖。
这个点了,实验楼里怎么可能还会有人?
在学生间暗暗流传的恐怖传说像乍然见光的小飞蛾,直往程茉脑袋里钻。
她颤抖地回过头。
随着一个黑衣长袍的身影缓缓进入程茉视线。
她惊惧地往后退了一步,用力地把自己手上的伞砸了过去,大喊:“鬼啊!!!!”
-
活动室里。
程茉看着脸上被自己砸肿一块的陈琛。
又想到这人的冷言冷语。
表情很扭曲。
她压着嘴角问:“没被砸死吧。”
安静了一秒后,陈琛缓缓地说:“目前还健在。”
“哦。”程茉继续压眼睛,干巴巴地问,“你来这里干嘛?”
陈琛还没回答,程茉满眼嘲讽胡乱地说:“难道是……偷东西?”
陈琛:……
他单腿踩在高脚画凳的斜杠上,冷着一张脸承认了:“嗯。”
程茉知道陈琛又是在敷衍地应和。
不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抱着胳膊,扬着下巴:“啧,想要什么?我直接送你,下次别做这种狗都不干的事了。”
“什么都可以?”他抬眼,目光沉沉。
“嗯。”程茉轻点下巴,一脸财大气粗的神色。
陈琛右脚轻蹬,从画凳上下来,打量式地在画室里逡巡了一圈,最后来到程茉面前。
“那我就要……”修长的手指点向程茉——
手上的伞。
看看伞,看看陈琛的肿脸。
程茉长叹一口气,却忽然注意到了陈琛身后露出一角的东西。
她拨开陈琛,走了过去。
天台上没找到的画。
竟然在这里!
看着干干爽爽,没被雨水打湿一丁点的画。
程茉长呼一口气。
总算没把事情搞糟。
不过是谁拿进来的?
难道下午李珂又回来了?
她又看了看旁边的画架。
两个画架上还带着轻微的湿痕,是被雨淋过的痕迹。
可这雨,是刚刚才下起来的。
程茉看了看身边这位颇有存在感的“小偷”。
一滴雨珠顺着他的高高的眉骨流下来。
她犹豫地指着画,语气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一点:“这,你带下来的?”
陈琛嗤眼:“当然不是。”
程茉一拍胸口:不是就好,她可不想再欠这个人人情。
“是我偷的。”
“还没销赃,就被你发现了。”
……
程茉竟然从陈琛满不在乎的嘲讽语气里听出了微不可察的委屈。
……
两个湿漉漉的人撑着比自己稍微干一点的伞回家。
走出校门时。
保安:“站住,刚才进去的不是一个人吗?”
程茉神色自若地说:“两个人啊,叔叔您记错了。”
“我记错了?”保安也睡得有些迷糊。
“嗯,他太黑了,在黑夜里就像隐身。”
保安没被糊弄过去:“我就只记得听见你一个人的说话声啊。”
程茉面不改色:“他还是个哑巴,出不了声。”
保安:我觉得你可能是在胡诌。
但在程茉真诚的眼神和陈琛不动如山的表情下,他竟然信了。
在保安“多帅一个小伙子,可惜是个哑巴”的眼光下,程茉和陈琛安然地离开了校门。
……
电梯里。
程茉捏着罪魁祸首——雨伞在一旁硬邦邦地问:“你脸疼吗?”
陈琛很礼貌地说:“要不你试试?”
程茉含糊地侧过脸:“那应该、可能,是挺疼的。”
陈琛没再说话。
下了电梯。
程茉叫住他:“你家有药吗?回去自己抹点药。”
这句话刚说出口。
早上陈琛嘲讽她过管闲事的画面自动重播。
意识到自己多嘴,程茉脸色一黑。
没等到陈琛回答,就啪地一下关上了自己家门。
回去之后,程茉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用毛巾裹着头发,把厕所的垃圾袋收起来准备放到门口。
猛一开门,吓了一跳。
对面。
陈琛修长的身影站在防盗门前,衣角的水一滴一滴地溅落在门口的大理石地面上。
这都多长时间了,他怎么还站在门口。
“你怎么了?”她问。
陈琛声音有些低哑:“没事。”
“没事你在门口站岗呢?”
程茉大咧咧地问:“啊,我知道了!你不会是想故意折腾自己生病,让我明天心生愧疚吧。”
程茉自然地走过去,准备帮陈琛开门,送他进家。
可是她在密码锁上来来回回按了几下,一点反应都没有。
……
她难以置信地问。
“锁坏了?”
沉默,沉默。
程茉从这份沉默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你打个修锁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