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抵是知道阿苓为什么走,可他不甘心。
“我去,这有点过分了,现在还没他的消息吗?”
宣文倒抽了一口气。
他以为是两人没捅破窗户纸,老戚才消失的,居然是已经确认了关系后才消失的?
“没,过了今晚就八年了,我早就已经平静了。”
沐泽兰看向宣文,淡淡一笑,隐藏在眼底的伤痛像是真的被稀释了一样。
可到底是怎么样,他自己心里清楚。
单单只是不甘心吗?
未必。
“行吧,要是实在等不到的话,就……别等了。”
宣文嗫嚅了几下,低声开口。
八年,人生能有几个八年。
沐泽兰微微一笑,没回答他的话,转移了话题,“你现在在仁清医院工作?”
他对高中的人和事其实印象不深,这个要不是和阿苓关系不错,恐怕他也想不起来。
“对,我现在在急诊科,你呢?也在这家医院工作?我来医院也有三个月了,怎么从没见过你。”
宣文心知沐泽兰不想回答也没强求,笑着回复他的话。
“我只是和医院合作来坐诊,每个月两三次。我现在在云城古镇开了一家当归医馆,你有空可以来坐坐。”
沐泽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和阿苓有关的人,他终是舍不得完全断了关系,以前联系不上就算,现在能联系上了也是个念想。
“原来古镇的当归医馆是你开的啊!”
宣文看着名片上的文字,就差直呼一声我操。
他在院内也听说过,整个云城最出名的一家中医馆,在古镇里。
据说,医馆的主人祖上是做御医的,没想到居然会是沐泽兰。
“对,我开的。”
沐泽兰淡淡地点头。
又寒暄了两句,宣文就去忙了。
急诊科是真的忙碌,一天到晚都脚不沾地。
上了八楼,沐泽兰就找到了他的办公室,让小护士带了点饭回来,吃完后开始坐诊。
就跟院长说的一样,来看病的人很多,他一直从白天忙到晚上。
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忘了那个压在他心头喘不过来气的人,忘了他已经独行了快八年。
嗯,过完今晚,就八年了。
下午六点,沐泽兰才彻底下班,开着车往回赶。
他连饭都没吃,也不想在市里转,直接回去。
每在路上多待一分钟,就有一个影子一直在他眼前晃。
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库,熄了火。
他仰头靠在座椅上,揉了揉微疼的太阳穴。
没见到和阿苓有关的人时,他倒是没有那么想念。
在见到了以后,他发现他这些年的平静都是伪装。
便是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舍不得放不下。
他低笑了一声:“呵!”
算了,放弃吧。
这辈子,除了阿苓,他也看不见其他人了。
平复了心情,沐泽兰才回了当归医馆。
刚进门,吴婶就迎了上来,眉眼噙着几分担忧:“阿泽,吃了吗?”
她是从沐泽兰小时候看着他长大的,以前她是沐家的佣人,一直叫少爷。
后来就剩少爷一个人了以后,少爷就让他换个称呼,自那以后都是家人。
她是把阿泽当成自己的孩子的。
就因为从小看到大,她其实知道他的事,也知道今晚是个特殊的日子。
“我不饿,不用那么麻烦的,吴婶。”
沐泽兰温和地笑了笑。
“怎么叫麻烦,你从小就体弱,不吃饭容易生病。”
吴婶睨了他一眼,这孩子。
“我去给你做点,必须吃。”
她不强硬点,估摸着都不会吃。
“好,吴婶做,我就吃。”
沐泽兰一直也拗不过吴婶,只能答应。
他不喜麻烦,也不想让吴婶担心。
吃完晚餐,其他人都回了房间,就只有沐泽兰换上睡衣,拿个了躺椅,躺在院子的梧桐树下,怔怔出神。
三月初,空气稍微有点潮湿。
吴婶就怕沐泽兰多想,去了趟他房间,果然没人。
她一猜就知道他在哪,干脆拿了个毛毯去了院子,给他盖上。
“三月寒,晚间天冷,别冻着,自己的身体上点心。”
她叹了一口气。
看着阿泽这样,她心疼。
“嗯,吴婶,你去休息吧,我没事,就是想坐会儿。”
沐泽兰装得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好。”
吴婶知道他想一个人待着,终归是舍不得多说两句,就离开了。
他躺在躺椅上,盖着毛毯,看着梧桐树,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
是夜,凉风如水。
凌晨两点多。
古镇入口三百米开外,一条小巷子里。
拐角处,站着一个高大修长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