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小哥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咋成了亲这么凶了!”
“你也是糊涂,都成亲了,咋好和人纠缠不清,这要给渊汉子知道了,非要休了你!”
林白梧红起眼,瞪向秦锦,一字一字的吼道:“秦锦,我没有惦记周云山!你看到的帕子,是我送你俩成亲的贺礼!”
秦锦一顿,僵住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说是送我俩的就是送我俩的?!怎不是你俩私相授受,你怕被人拆穿,胡说的!”
林白梧气得浑身发抖:“那帕子是和妆奁一道送的!帕子的图纹里,还绣了你俩的名字!”
“你若不信,大可以叫周云山带了帕子来,我们当面对峙!”
秦锦登时愣住,他张着嘴说不出半句话,只有峪途河的流水,湍湍而过。
林白梧抹了把脸:“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怀疑我俩有私,将家事到处宣扬,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我下不来台,究竟藏的什么心思!”
“流言蜚语是杀人的软刀,秦锦,我究竟是何处对不住你!”
林白梧费力的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衣边,走回原处将盆子抱起来就要走。
身后是如何的糟乱,他不在乎,他只想着一会儿渊啸要来接他,他不能叫他瞧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
林白梧才迈开步子,却不想身后秦锦追了上来,一阵大力袭来,随着“砰”的一声响,林白梧狠狠摔进了河里。
峪途河边,水不算深,却惊的林白梧许久都缓不过来。
他慢慢转过头,就见秦锦怨毒的站在岸边,恨恨的瞧着他,像只虚张声势的斗鸡。
一瞬间,林白梧只觉的他可怜,他捋了捋水湿的头发,拎起盆子往家走去。
春末夏初,山风还没有那么暖,吹在身上冰冰凉凉的。
林白梧不敢脱了衣裳,只垂着手在衣边处拧了拧。
忽然,一道急促脚步声自远方疾奔了来,林白梧下意识抬起头,就见渊啸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渊啸急慌慌的摸他水湿的手臂:“咋回事!”
林白梧小声道:“踩空,摔河里了。”
渊啸蹲在他身前,伸着两指将他偏开的小脸摆正:“真的?”
林白梧不敢看他,抿着唇不说话。
渊啸担心,伸手一寸一寸的摸他手臂、大腿,边摸边轻声问:“疼不?这里呢?疼不?”
他的表情那样认真,大手又那样轻柔、那样温暖。
林白梧有种正被眼前人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爱着的感觉,明目张胆、热烈赤诚。
一个受了委屈的人,不怕身体上的疼痛、不怕别人的冷嘲热讽,就怕有人关心。
林白梧忽然就绷不住了,他哽咽起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滚。
渊啸忙捧着他的小脸哄:“咋了宝儿?你别哭。”
林白梧皱起脸,双臂环在渊啸颈项,埋头进他肩窝,“呜呜”哭了起来。
起初他哭的克制而小声,可渊啸的怀抱那样温暖,拍他后背的手又那样温柔,他便再无所顾忌,放肆的嚎啕起来。
许久后,他才自渊啸颈间抬起头,红肿着眼睛、断断续续的将事情前因后果说清。
渊啸一听,整个人都要炸开了,他的小雌,那样柔软的一个人儿,凭什么被人欺负!
他一把抱起林白梧,拎起洗衣盆子,迈开长腿,朝向村西疾行去。
村西周家,王氏正在院子里收拾牛毛广,这种野菜好生长,雨水一过,沟谷里都是。
王氏正打算剁碎了、配上猪肉包饺子,就见秦锦自外头走了进来。
经过上次的争执,周家气氛僵持,可到底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王氏不好闹得难看,见秦锦回来了,也顺嘴问上两句。
秦锦没答话,拎盆子到后院,将里头衣裳一件一件拿出来挂绳子上。
院子里可安静,只有王氏切菜的声音,有频率的一下又一下。
忽然,门口一声巨响,吓了街坊邻里一跳,也吓得王氏险些丢了刀。
她擦了把手,踩着碎步出去瞧,就见渊啸抱着林白梧站在门口,凶神恶煞的。
王氏心里没来由的一唐突:“这不是梧哥儿和你那相公么,是……有事儿?”
林白梧两条细瘦的手臂环住渊啸的粗颈上,埋着头不敢看人。
渊啸一双眼又深又沉:“叫周云山,滚出来!”
王氏一惊:“这是咋了嘛,云山出去剁肉了,得一会儿才回。可是有啥误会么?进来说、进来说。”
渊啸不动,就小山似的杵在大门口,吓得周遭邻居全进了家门,实在想看热闹,也只敢伸个脑袋出来瞧。
王氏见劝不动,朝院子里喊:“锦哥儿、锦哥儿快别忙了!去给云山喊回来!”
秦锦听见门口动静,知道是自己闯了祸,他不敢出去,躲在犄角旮旯里,半天不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