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不释手的,要给周云山看,刚走过来就瞧见周云山怀里正抱了件棉衣,他凑他跟前伸手来摸:“这也是婶子做的吗?好细致呢。”
周云山没理秦锦,看去林白梧:“白梧,过来穿上。”
他话语间亲密,一点不避人,甚至让林白梧觉得他就是故意说给秦锦听的。
可不论如何,他不能穿周云山的衣裳,他往后缩:“让你们带我出山,已经是千百般的麻烦了,衣裳是绝对不能再要的。”
曾几何时,林白梧也矮冬瓜似的跟在周云山身后,大雪地里都不肯走。
林白梧怕冷,身子骨弱,周年丰就拿周云山的棉衣裹在小林白梧身上,棉衣大,能给林白梧膝盖都护住。他缩着脑瓜在他的棉衣里,就露两个漂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招人疼。
可现下,他再不肯了。
周云山沉默不语,许久后才从齿缝间蹦出句话:“你真要和我这么见外吗?”
林白梧看去秦锦,这小哥儿满眼冒火,气的都要撕人了。他叹口气,心里百转千回的,不知道周云山干什么总要拉他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
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脚边的大猫儿先不乐意了,它的小雌都推拒几番了,这丑雄怎么还没完没了,顶招人烦!
它扒拉着林白梧的裤腿站起来,朝周云山“哈哧哈哧”愤怒的低吼。
林白梧干笑,将大猫儿抱进怀里:“这不是见外啊,是真的不怕冷,而且我的猫儿不高兴我穿旁的衣裳。”
林白梧虽然知道它是头小老虎,可总改不了叫它“猫儿”,况且猫儿不气,他也懒得改口了。
周云山鼻间呼出气:“你再稀罕它,也不能处处随着它吧,难不成它不高兴你嫁人,你就不嫁了?”
怎么扯到这话儿上了,林白梧余光一扫,果不其然瞧见秦锦怨毒的眼,正朝他狠狠瞪来,他心下一唐突:“啊是……就不嫁了。”
说完他就后悔了,心道——老天爷哎,他就是随口一说,可莫当真啊,他已经很不好嫁了,可别真毁了他姻缘。
周云山听他这话,脸色烂菜叶一样难看。
林白梧忙道:“要么这样吧,我同婶子讨件夹袄,穿里头也方便。”
周云山知道他就是故意在躲,没再说话,林白梧趁着这个空儿赶紧躲进了王氏的屋子。
秦锦脸色直泛绿,他愤恨的瞪着林白梧的背影,将棉衣一把抢了过去:“云山哥,他不稀罕,我稀罕,我可冷得很。”
周云山没多说话,随秦锦去了。
雪虽停了,北风却呼啸山林,卷带着没压严实的积雪往天上扬去。
周云山不想和秦锦呆着,干脆到后院收拾牛车。
农家的牛车大多拉货,周家因为猎户的关系,也时常拉些野物,因此车板没封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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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林白梧就和周云山说清。
第18章
眼下带着两个哥儿出门,周云山怕风冷着人,就临时加了个挡头。他怕这年久不用的木架子不结实,又缠了几圈麻绳子,一回头,就见林白梧正站在车边。
周云山一怔,林白梧避嫌避的紧,这会儿竟冒风出来了。
他停了手上的活:“还得有一会儿出发,外头风大,你快回屋里等。”
林白梧看着望不到边的白雪不免忧心忡忡,他咬了咬唇:“要么便不去了。”
周云山知道他在想什么:“怕陷住啊?我雪里驾车这么多年,你还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林白梧担忧,“万一真遇上雪灾,没法和秦家交代。”
周云山笑起来:“你别怕,其实没那么凶险。”
猎户靠山吃饭,最怕的就是遇上雪灾,因此周云山自小便学着瞧山路。
眼下山雪厚的地方虽已没小腿,但路面还能将就着跑牛车,而且南坡也没有那么容易滑崩,一来山南坡树林繁密,二来是迎风面,雪檐不在这边。
林白梧将信将疑的不作声,周云山又道:“我阿娘最是清楚,你想啊,若真凶险,她断不会让锦哥儿跟着。”
林白梧忖了半晌,缓缓点了点头。
周云山便又低头忙起手上的活儿来,俗话说:马怕满天星,牛怕肚底冰。牛虽耐寒,可冰天雪地的也冷。
家里的黄牛有些年头了,周云山怕它不受冻,取了兽皮毯子想给它肚子上裹一层。
风呼呼的吹,周云山的手冻得僵硬,木棍子似的不听使唤,怎么也绑不好带子。
林白梧本想回屋,可看这场面,踌躇半刻,还是走上前去:“云山哥,我帮你吧。”
周云山一愣,手自带子上缓缓挪开,只扶住兽皮毯子。
林白梧细长手指来回穿梭,很快便打好了绳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