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小师妹叛入魔宗后(2)

等再次抬起头,魔纹已然布满了全脸。

“魔物”、“怪物”、“杀了她”……

分不清是谁与谁的声音,有至交好友的,也有不太熟悉的。

那一声“我不是”被彻底淹没在嘈杂声之中。

师父挥手一甩,震开为她假意求情的林问夏,望着白芨的眼神已如在看一个死人:“我徐白,从不收一个魔物做弟子。我玉昆山,也养不出这么一个魔。”

白芨垂着头,被威压震慑的她动弹不得。她转动着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眼睛。

玉昆宗的弟子总是身着白色长袍,看起来威严又庄肃。长袍几乎覆盖到脚踝,此刻她的眼睛能看到的全身上下唯一暴露着的地方只有一双手。

徐白声音响彻了议事堂:“此魔不除,玉昆如何向天下世人交代?莫非要被人斥责包藏祸患,玉昆宗与魔勾结,那每次历练口口声声喊的除魔正道岂不是成了个玩笑!”

议事堂周围落座了许多长老和弟子。他们的目光如针一样密密匝匝落在跪着的白芨身上。

“祝景之,你说,该怎么处置。”

徐白望向端坐在身旁的大弟子。只见祝景之起身抚了抚腰间的剑,不疾不徐地说道:“理应诛杀。”

理应诛杀。

凭他这个角度,站起身来看向下方的白芨轻而易举。白芨跪着缩成了一团,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按在剑上的手顿了顿。他刚想开口,却望见白芨的手。

昔日那雪白如玉的手上布满了魔纹,犹如树根一样条条盘匝在皮肤上,在一身白袍的凸显下愈发刺目。

可说到底她已经不是以前的白芨了。

面前的人已然入了魔。

于是祝景之厌恶地别过头去,握紧了剑柄重新落了座。

白芨闭了闭眼。

林问夏陷害她,师父不信她,同门排斥她。

可是最令她惶恐的是,师兄厌恶她。

其实不用她抬头看,脑海深处就能浮现出祝景之的身姿。师兄总是优雅的、利落的、一尘不染的。

他眼中容不得半点脏污,于是白芨不敢去抬头,也无法去抬头。

师兄看她练剑的时候总是夸她勤奋刻苦。她整日挥剑练剑,师兄抱着坛梨花酿靠在树上摇头叹气。

她抬起头,望向眉目含笑的师兄。

白芨:“我这样练剑可有什么不妥?”

“并无不妥,只是辛苦师妹的手了。”

她顺着师兄的目光望过去,握着剑柄的手被磨出了薄薄一层茧子。

而如今,她看着魔纹遍布的手。

白芨不用去想,也能知道自己的脸上也会爬满这样可怖的图案。

“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座上的人只看到了她生了魔纹入了魔,却不曾想为什么她明明入了魔也要回这玉昆山来自投罗网。

她和大师姐外出接任务除低等魔物时,正和魔物交战时被林问夏从旁处刺了一剑。

白芨未曾对同门设过防,因此那一剑刺过来的时候她几乎是不可置信地问:“为什么?”

林问夏的剑唤寒溪,此剑伤人之后会阻碍疗伤愈合。即使白芨用灵力护住了伤口,那血依旧止不住地往外流。

“谁让你是女主呢。”林问夏脸上忽然浮现了笑容,她一步一步向白芨走来。手中握着的寒溪剑划着最基本的剑招,逼得白芨拖着重伤的身体提剑反抗。

林问夏竟也不躲,任由白芨的剑气伤着自己。

她一步步把白芨逼到悬崖边。

然后,一掌朝她的伤口击去。

看着白芨跌落在沉仙崖,林问夏心情颇好地用法术净了净寒溪剑上的血。

“这下白芨不死也得半残了,更何况……”

她有些意味不明地扬了扬唇,“即使她能从沉仙崖回来,也不会好受的。”

做完这一切,林问夏皱眉看了看身上被白芨打出的几道剑伤,从地上捡起了白芨掉落的佩剑,用力朝自己的左肩刺去,再转身把剑扔下了山崖。

空中的系统隐隐浮现,在山崖上探查了一眼,紧跟着林问夏而去。

*

白芨感受身上的威压一松。

她慢慢地抬起了头,朝着议事堂缓慢地看了一圈,然后又垂下头去。

有人信她吗?信一个魔的话。

“弟子无话可说。”

在望过所有人的一瞬间,她清楚地记住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好友余柳站在离她坐远的位置没有看她;同窗弟子脸上是不可置信和惶恐的表情。而师兄正摩挲着剑,脸上一贯的笑容都沉寂下来。

至于师父和长老们,周身散发着杀意。

“好一个无话可说。”徐白怒极,正当他要拔剑清理门户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无形的力量制止住了。

他面色复杂地望向上座的人:“掌门。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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