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燐厉声喝道:“谁是你姐夫——!”
——哗!!
蓝桥春雪陡然掠起一道惶急的惊电,乍然勾落了漫天的流霜;凄清杳茫的月色泼溅在这把神锋之上,折射出瑰艳迷幻的光斑!
风卷尘息经第十一•春冰虎尾!!!
黄鹂陡地被薄燐的刀光闪中眼睛,身形陡地一顿;趁此致命的间隙,薄燐一刀直接斩中了黄鹂!
颜色罕见的鲜血霎时飚涌而出,这半空中的簌簌白雪,悉数被染为了湿漉漉的蓝。
薄燐眉毛不受控制地跳了跳:黄鹂和百灵模样太过相似,他不免觉得这个场面过于残忍……
“薄爷!!退后——!!!”
薄燐浑身一震,循声望去,心下一惊: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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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安楠被驮兽排气阀喷了一脸的黑烟,不甚在意地一擦脸,下意识地循声望过去,来人一身清凌凌的蓝,晃亮了女将的眼睛。
来人鼻梁上架着单片目镜,垂下的银链坠出一道优雅的弧,没入漆黑的发鬓里。少年人像是一株蘸着碎雪的梅花,气质儒雅、风度清和,明明都是书生相貌,李拾风自生威严,气韵如山;而来人一派和气,梅兰竹菊这等风雅又无甚威胁的玩意,都可以往少年的气质上附会。
燕安楠顶着花猫似的脸,心里没什么想法,战字旗的帅哥一抓一大把,个个又强又壮还持久(?),比这小白脸有味道多了:“你谁?”
少年笑得眉眼弯弯,端端正正地一揖:
“在下时攸宁,星阑命行的总管,受命来与将军交接剿灭叛军一事。”
燕安楠一扬眉毛:“殖殖其庭,有觉其楹。哙哙其正,哕哕其冥……君子攸宁?”
时攸宁微微一愕。
——哗!
猩红的刀光倏然一闪,横在了时攸宁喉间;燕安楠反手握住弧刃短刀,把时攸宁逼得靠在了墙壁上。奈何燕安楠生得确实短了点儿,只能仰起头来看人——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时攸宁往下蹲了蹲,给足了燕安楠排面。
“我书读得没你多,但是常识还是有的。”燕安楠踮了踮脚,企图让自己的气势蹿起来,“我信不过你们,别给我耍花招——明白了吗?”
时攸宁举起双手,连声称是。
燕安楠奇道:“你笑什么?”
时攸宁眉眼笑得弯弯,少年人本就姿容上等,眼下眼角眉梢似乎都泛着华彩:“‘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今乃得见,何尝不喜?”
燕安楠听得莫名其妙,眨了眨大眼睛:“……”
哈?
我不害怕,你正常点,不然我可能会打你。
……
(本段出自《说第一百一十一:极夜•炬火为我(四)》,章节号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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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燐可是老江湖,转瞬便想了起来:
——时攸宁?
不是,等等,越来越离谱了,星阑命行怎么会出现在上京天都?
“以后再说!”时攸宁急急道,“薄爷,别接近她!!!”
她?
薄燐知道时攸宁指的是黄鹂。不管如何,时攸宁此时出现,决计不是为了上门拜年,薄燐当即向后飞撤而去;
黄鹂则静静地站在原地,并没有追上来的意思,甚至都没有偏头去看时攸宁,只是直直地盯着薄燐看。
场面登时吊诡了起来。
时攸宁取出了一个造型奇诡的机关:
漏壶倒悬,下置罗盘。
滴答。
这是时攸宁在炎虎关时,为了对付人皮偶,祭出的奇特引导机关。
如今这滴红墨,砸在罗盘的正中央,并不断地拉伸成诡异的一线!
如果此时有人拿着罗盘对照,定能发现,这颗红墨拉伸成的线,正是薄燐和黄鹂二人……
“来不及了!”时攸宁沉声厉喝道,“现在!开!!”
随着这声喝令,一道道明悍无比的光束,从四面八方陡地亮起,交织着撕扯开了这场浩荡的夜雪!
远处半死不活的云雀,此时也不由得抬了抬眼皮:
“……‘仁王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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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具人皮偶被“仁王无相”终型机当场贯穿,胸腹间呈出一道焦黑的大洞。几缕诡异的青烟上攀,人皮偶痉挛着焦曲起来,像是被烈火焚烧的纸张,不消片刻,地上便只剩一堆不辨形状的余烬。
——这便是“仁王无相”终型机的威力,能对人皮偶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是时家又一个禁忌机关。时家人似乎非常喜欢捣鼓出威力恐怖的玩意来,再让他们相生相克、彼此掣肘。
……
(本段出自《说第一百一十二:第一夜•自剥人皮》,章节号118。)
“仁王无相”,本是当年在炎虎关,为了对付人皮偶,星阑命行从地底运来的神兵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