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现在就想揪着燕山君来一个铁锅炖大鹅!
禧皇妃有个尚宫娘娘当朋友,这么重要的情报,你居然连屁都不放一个?
云雀想起来刚刚“檀君刀”劈风斩月的一刀,想起来浆尸身上巨大骇人的创口,想起来李静缘气拔山兮的猛武,顿时觉得身上幻痛不已:“……”
——还好没打起来。云雀真不想遇到一个女薄燐,把自己当生鱼片给切了。
云雀设身处地地想,如果一个陌生女人突然来到自己身边,张口格局闭口苍生,指名道姓要杀绵绵,云雀会怎么想她?
——当然是把她打一顿:你寄吧谁啊!
云雀扶额:“……”
燕山君,等我出去,我一定要把你这只蠢鹅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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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缘一战方歇,也懒得动弹,尚宫娘娘大大方方地在云雀身边坐了下来,举手投足间依旧有着武家女子的豪情。
云雀心里一动,要说谁更封/建守旧,云秦、高丽、东瀛洲可谓是大哥不说二哥,五十步不笑一百步。
李静缘是怎么在这种环境里,长成一位勇猛无俦刀客的呢?
有机会还是得问问李静缘的故事,说不定又是一段被性别埋没的传奇。
此时李静缘道:“熹皇妃的名字,就叫南珠。”
记仇的云雀:“……”
哦,就是你这玩意,披着闺蜜的小号来钓我的鱼。
“南珠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李静缘似乎是想到什么,眼神都温和了起来,整个人的颜色都为之一暖,“她能认识汉字,能说一口流利的云秦官话,看很多我根本看不懂的书。”
云雀悄悄竖起了耳朵。
“……”李静缘看了云雀一眼,嘴角似乎是弯了弯,但还是没笑出来,“南珠啊,本来可以,成为跟你一样的偃师的。”
云雀忍不住道:“然后呢?”
“哪里有什么然后,”李静缘转过头去,“……世上有很多人,是不配有企盼的。”
“南珠还是因为美丽的相貌,被大王相中了。从此宫锁红颜,年华飞逝,再灵动的鸟儿,被关在笼子里,也会哑了歌喉。”
云雀眨了眨眼睛。
这个故事太熟悉了,以至于云雀都觉得老套。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不公,这个天下就是如此的残忍,以至于许多女子的命运,都悲哀得像是复制的故事,日复一日地留下无人关心的眼泪。
云雀轻声道:“你有没有想过带她走?”
走,走到天涯海角,走到山花烂漫,走到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去。
“那家人怎么办呢?”李静缘笑着叹气,“南珠这么善良……怎么会狠心抛下家人不管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对于尚且年幼的静缘和南珠来说,这一方小小的高丽国,这一方小小的平安城,就是整个世界了。
就算是逃,凭两个女孩的小小脚丫,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就算她们逃掉了,家人又如何逃掉大王的怒火,逃掉杀头的大罪呢?
云雀轻声道:“……所以南珠进宫了。”
李静缘点头。
南珠进宫之后,获得了大王隆宠。后来或许是容色衰老,或许是大王另得新欢,或许是南珠日愈忧郁的性格……
她变成了冷宫里的禧皇妃。
云雀沉默片刻:
“你待在后宫,就是为了她么?”
就是为了保护她么?
李静缘看着膝上横搁着的佩刀,夜凉如水,月华如练,“檀君”像是一件华美无双的艺术品,枕在美人的膝头。
“也不算是吧……大多是为了我自己。”
李静缘的声音又低又轻,像是刺绣里绵密的针脚,更像是少女那隐秘禁忌到不可告人的往日情愫:
“……只要能看见她,我就很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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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沉默、沉默。
云雀和李静缘并坐在廊檐下,这两位泰山北斗级别的大能,在温柔的晚风里保持着沉默。
良久,云雀开口道:“我还是会杀了禧皇妃。你要阻止我么?”
“你去告诉她,把一切都告诉她。”
李静缘低下头去,抚摸着自己的爱刀:
“让南珠自己选。若是南珠答应了,你杀;若是南珠不答应……”
李静缘猝地握住了檀君刀,刀身发出一声冰冷的铿锵:
“——在我死之前,谁也别想碰到南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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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盛将军在庭院里镇场子,云雀和李静缘则起身离开,前去冷宫找禧皇妃。
尚宫娘娘在前开道,云雀逛后宫犹如逛自家花园,想上男厕所就上男厕所,想上女厕所就上女厕所……只是个比喻,她还没那么无聊。
——但李静缘还是被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