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嘴上嫌弃,一边手里动作,是个繁复优雅的手势。若有偃师同行在场,定能看出她在书写“灵津”——等沁园春的弟子层层包围了这里,俩人早就被这个临时灵津传送走了。
临时灵津的目的地是不能选择的,两人到底会被传送到哪里?
陈默恂不知道,也不关心。
天高地阔,南北无边,山河壮阔,人间逍遥,——死了就地埋了便是。
这便是陈默恂少女年纪时的爱情。
——他们爱得轰轰烈烈,疯得肆无忌惮,闹得沸沸扬扬。这段岁月荒唐又放纵,比喻成酒烫喉,比喻成刀割手。他们亡命天涯,行游天下,在血雨中接吻,在烈火里拥抱。
妈的,陈默恂每每回忆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她以前真是……
自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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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沁园春,庖解堂。
陈默恂嘁了一声:“没用!”
话说那叶灼华猝不及防,被钟无恨一掌穿心,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陈默恂飞身接下,势犹未止,秦王陵十剑齐出,在地面上深入半身,才拦下了叶灼华飞摔的劲头。
叶灼华咳血不止,人却还在笑,似乎是老相好这一骂,骂得她十分受用:“好!骂得好!”
小陈姑娘大怒:“收声!蠢货!你血脏了我裙子!”
流血事小,弄脏陈默恂裙子事大,叶灼华立刻闭上了自己的狗嘴。但小陈姑娘的脾气也是古怪别扭,此时叶灼华闭了嘴,她又毫不客气地一掌拍上他的脸:“张嘴!”
叶灼华乖乖张嘴。之前他打钟无恨有多狂,现在就有多怂:就差在他身后安一个快乐摇晃的狗尾巴。
——由此可见,魁家男人,无论是叶灼华还是薄燐,都是一等一的耙耳朵。
陈默恂从袖里掏出一支白釉瓷瓶,一掌劈开了瓶颈,拽着叶灼华的领子,哐哐哐地给他一通好怼,十几个墨光流转的丹药,全部进了叶灼华嘴里:但小陈姑娘不会照顾人,耐心也有限,这么一通乱怼,叶灼华居然还没噎死,由此可见“桃花三寸”的本事过人。
叶灼华见她又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小瓶子,顿时叫了起来:“哎,哎,别塞了,再塞哥真就真死了!”
陈默恂不依,振振有词:“可是你流了那么多血!”
“好祖宗,”叶灼华白眼乱翻,“哪本医书告诉你,药吃得越多越有用?”
陈默恂:“……”
小陈姑娘也是财大气粗。
她用的丹药,乃是上上品的“飞阁流丹”,常人吃下一颗去,是瘸子也得当场长出一条好腿来。
“飞阁流丹”有市无价,寻常人连门路都求不得(比如云雀和薄燐这种江湖泥腿子,根本没想过嗑药,药可不是他们这种穷狗买得起的),只有陈默恂这种阴市魁首,才能跟吃糖豆一样地给叶灼华一通狂喂。
叶灼华胸口被“拨雪寻春手”开了一洞,看起来模样恐怖,但也只是恐怖而已。这一招虽然打穿了叶灼华的淬体,但魁族人强大的体魄,硬生生地扛住了这一击;再加上他提前锁住了经脉,叶灼华的炁府还能接续流转——再加上十几颗“飞阁流丹”,别说是修好这个伤,就算是多长出一颗心来也未尝不可。
——由此可见,陈默恂刚才,确实是被吓到了。
叶灼华虽然浑身是血,但心情十分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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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乐什么?”小陈姑娘匪夷所思地扫了叶灼华一眼,“你有病?”
叶灼华深沉道:“正是如此。”
陈默恂:“……”
要不是叶灼华确实经不起造,她都想给他再插上一剑:“……”
“应悔是你带过来的?”叶灼华转移话题,“嚯,钟不悔都整上了,还闹得挺大。”
“应悔不是我带出来的。”陈默恂皱着眉毛,“——这事本来和应悔没有关系。她自己从炎虎关偷跑出来,应该是春天到了,要找夫君了。”
叶灼华:“……”
叶灼华匪夷所思道:“?她还真要跟云雀成亲啊——???”
陈默恂大为震撼,她倒是不知道钟应悔到底干了什么,也是第一次听说自家养的黑龙,要娶自家好姐妹的:
“——什么?”
我少看了多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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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场面非常缺德。
“千军万马”陈默恂通天的本事,除了一出场时飞来的一剑差点杀了钟行冥之外,再就是刚刚十剑齐出,冲冠一怒为前男友,在“拨雪寻春手”下救起了叶灼华:
——然后,没了,滴,下班卡。
狐麗:“……”
没错,小陈姑娘下班了!
陈默恂看上去也不打算再输出了。她干脆画地为牢,专心致志地和老相好叶灼华叙起旧来——连正眼都不再瞧钟无恨,十把上古名剑林立身侧,就算钟无恨心里再怎么不爽,也得考虑一下得罪一个十一钱大偃师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