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如参商不须别(152)

“原来我是,”云雀恍然地想,“……我在想他么?”

——想得心神意乱的,加上李拾风的卦象一吓,什么委屈都上来了?

真没出息。

薄燐朝云雀走过来,云雀神思恍惚地仰起小脸,怔怔地看着他。

他伸出手来——

朗夜,明月,秋风。

落木萧萧,寒声飒飒,夜色溶溶。

云雀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跟当初薄燐在小镇里从天而降,一模一样。

砰……砰……砰。

哗!

薄燐猝地振刀出势,刀锋割开了云雀的喉咙!

血色飞溅开去,艳丽得像是朱砂在哭。

第67章 、说第六十四:角声满天秋色里(上)

来不及了!

刀锋递送进了云雀白嫩的咽喉。

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用抗拒令都来不及了。

这一刻时间被拉伸, 黑白的默片帧帧掠过;这一刻风声被延缓, 成了某种诡异而含混的呜咽。生命在刀锋上鲜艳地流逝,颈血顺着刀锋曼妙地舒延,勾纵成一弯细细的血线——

静默的夜色恍如一面银光闪烁的镜子, 被这刀锵然碎成千片万片;凄神寒骨的秋风卷裹着衰叶拔地而起,扑棱的黑羽在飒飒的寒声里厉鸣不止!

刷!

梳骨寒砰然现形、激射而去, 拉拽着云雀飞速后退;冷灰色的长发反倒向前抛甩而去, 仿佛质地上乘的流丝华缎:

偃师体术•鉴正骨。

在辰海明月的寸金之时,云雀一胳膊就将人高马大的白衣青衫劈折了腰,用的正是“鉴正骨”中的近战技巧。但是在偃师行内, “鉴正骨”在体术上的运用永远防大于攻,普遍用法是调动灵息聚焦体内于一点, 大幅度地强化一个部位的淬体防御——

云雀炁府内的灵息骤然提升至了极意, 飞速向咽喉处聚集,诡蓝色的光芒几乎要透体而出,为云雀争取到了致命的瞬间:

刀锋在她皮/肉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厉红,却没能割破她的喉管!

云雀冷冷一撩眼皮, 翡翠色的眼睛深处,似乎有另一双眼睛猝然睁开!

罗雀门•伤门:青帝报!

炽烈的青色炫光恍若一道催魂夺命的飞虹, 瞬间横跨了五六步的距离;薄燐似乎是想抽身闪避, 那道青光又倏然分裂成了十几道更加细小的光流, 仿佛巨蛛瞬间喷吐编织而出的大网,雍塞封堵了他们所有的去路!

青帝报与鱼镜花, “开”“伤”二门齐开, 本来对云雀来说是巨大的消耗, 不吐点血都对不起自己濒临崩溃的炁府,但如今云雀却熟练得如臂使指。

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机遇或者了不起的原因,只是云雀知道这是会要自己命的短板,就在闷头琢磨要怎么改罢了——眼下就是被她给改好了,云雀的本事又多了这么一些。

云雀虽然是天机变时•时家出身的官窑偃师,却没吃过这个出身多少红利。或者说云雀大部分的麻烦和苦难,都是这个时家劈头盖脸地加在她身上的。

云雀的本事,大多都是在头破血流里,知错就改、破而后立,一点点攒起来的真功夫。

之前陆鸣萧突然在楼船上现身,一通操作差点把她给摁死在漕道上,几乎成了云雀近日里所有的噩梦:这个男人多年不见,依旧是用最暴力的手段,教会了她很多事情。

罗雀门的攻击方法太过单一,在千瞬万变的实战中难免捉襟见肘;罗雀门的各个形态变化需要时间,这个短暂的空白对云雀来说是致命的;云雀的脚连正常走路都颇为艰难,根本做不出像样的步法,如果不能在一动手时就拉开足够的距离,她的下场显而易见——看家的本事十殿阎罗还没有使出来,自己就先去见了阎王。

——不是什么时候动手,身边都有个薄燐,能顾好她的近身安全。想要在外闯出一番名堂,最硬的永远还是自己的头,最靠谱永远还是自己的手,最踏实的靠山永远还是自己的脊梁骨。

同门会反目、同室会操戈、同床会异梦;但人由生至死、从幼及老,都是最爱自己的动物!

咯咯咯咯咯咯!!!

诡异尖锐的机括声骤然响起,仿佛伶人造势时急奏的鼙鼓;两道身影破空而现,云雀身后升起了一道遮天蔽日的庞大阴影——

秦广王以三头六臂之身,手持三柄春秋大刀,三张浓墨重彩的脸壳在机括声中震颤着移动;楚江王还是一张白皮黑唇的阴冷笑脸,下半身却如同深海里的巨型乌鱿,精铁寸寸联结成了无数蜷曲舞动的触手,每个吸盘模样的装置里齐齐喷吐出冷青色的灵子薄雾。

窈窕玲珑的女孩巍然立于两具吊诡而凶戾的恶鬼之前,神色冷漠、气势沉威,倒是真有几分寻时雨当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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