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地利人和,正是扩张丰盈的绝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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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掌柜被绑的消息传到范阳,彼时顾云庭正陪邵明姮整理书堂试卷。
“赶巧了,徐掌柜只是去青州商铺盘货,走在半道上,被一伙儿土匪绑了。”
“土匪?”
“是啊,还给留了个报信的伙计,说是让老板娘亲自登门要人,否则要把徐掌柜剁了喂狗。”
顾云庭心下一沉,知道约莫不是寻常的绑票。
徐掌柜不只是富商,他岳丈早些年没去世时,还在官场经营,故而徐掌柜身后是有官家这棵大树的,敢动徐掌柜且明白叫老板娘去对峙,恐怕不只是绑票这么简单。
怕是要谈条件。
“关山,你去摸着线索查查,别打草惊蛇。”
“是。”
“从青州往北查,或许是..”顾云庭顿了下,“你先查。”
对方有意露马脚,故而消息很快传来。
果真如顾云庭所料,有人想让徐掌柜将生意转到沧州,范阳,除了裴楚玉,不会有旁人。
他捏着眉心,几乎立时可以猜到裴楚玉的用意。
不断扩张军队,扩大地盘,便需要更多的银子和粮食,没有钱,那只能从有钱的身上拿。
除了无所傍身的商户,谁会轻易给他银子?
与此同时,他不得不多想一面,裴楚玉要这么多钱银来养兵,恐怕是为了与朝廷抗衡,乃至于逐渐吞噬,趁乱瓦解,一点点从北向南向西逼近。
顾云庭起身,走到窗前。
裴楚玉手里,还有一个筹码,那便是先帝之子,萧昱。
萧昱恐怕早就知道他的目的,且全力配合,顾家是萧昱的仇家,能借别人之手铲除,萧昱自然愿意。
一个极好的起兵借口,如此便只需要在这些年里囤积粮食,银子和军械,兵强马壮之时,兴许就是裴楚玉南下之日。
范阳的百姓需要休养生息,日子刚有了盼头,若三年内再来一场战乱,定然会摧毁重建的一切。
上位者可以迁居,底层百姓又能如何?
兴亡,百姓皆苦。
他有点烦躁,或许当时,自己不该救下萧昱。
但转念一想,纵然他不救萧昱,裴楚玉便没有发兵的由头了吗?横竖只是一个由头,只要他想,便一定能编造的出。
邵明姮收起写好的试卷,重新铺开皮纸,攀膊有些松了,广袖掉落,她握着笔,回头,望见窗前拧眉深思的男人。
他也抬起头来,看见她时,眉眼松弛,继而跨出门,走下台阶。
“我帮你。”
他弯腰,双手握住松开的攀膊,一点点将袖子整理好,绸带绕到后面,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很瘦,肩胛骨像两片薄薄的翅膀,如是看着,他的手落在她肩上,指腹滚烫,邵明姮手指抖了下,忙挪到皮纸之外。
“你别乱动。”
顾云庭便坐在她身侧,打开写完的试卷一一阅览。
邵明姮写的很认真,针对不同学龄的孩子拟出不同试卷,难易程度叠加而来,她有点不好意思,柔声道:“我读书不算好,也只能应付着来了。”
“不,你出的试卷很是合意。”顾云庭没有奉承,实事求是地点评,“初学者,要考的内容无非以下,能得到书堂认可的才好参加院试。
涿州的孩子初初得到机会,虽然勤奋刻苦,但底子摆在这儿,其实往后也不一定能参加乡试、府试之类更高级别的考试,重要性在于他们对自己的一个考评和权衡。”
邵明姮同意他的说法:“当初设立书堂,目的很简单,想让他们读书认字,有天赋者不乏,但是少,多数是在年少打定基础,日后不管从事何等行业,不至于摸眼瞎。”
抬头,看他认真检查,便说道:“你读书多,帮我看看题目和次序,可合适。”
顾云庭嗯了声,当真拿笔在旁坐下,圈圈点点,继而重新取来纸,将新卷誊抄好。
他字迹清俊儒雅,仿佛有种淡淡的清贵感。
邵明姮搁下笔,很是赞许地拿起试卷:“你若是到书堂当先生,定能教出得意门生。”
“那我去试试?”
邵明姮愣住:“不要开玩笑,我可用不起你。”
“不用银子,我心甘情愿。”
又来了,邵明姮咬了咬唇,赶忙坐远些。
他总时不时说些肉/麻的话,信手拈来似的,很不正经的言论偏用无比自然的腔调,风流中沁着风雅,却不是故作姿态的端着。
涿州不少学生闻名而来,现下书堂根本容纳不了更多,只得推拒,将其引荐到其余书院。
但旁的书院待遇如何能比的了此处,晌午的饭食丰盛可口,先生出口成章,教养极好,邵大人偶尔还会过去参讲,谁都知道,姮姑娘这家书堂,是全城抢破头要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