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你哥哥,送他出城。”
邵明姮面上一喜,然还没有道谢,他伸手抚在她腮颊,幽眸一暗,说道:“但,你得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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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宫中彻夜长明
顾音华裹着件绯色披风来回踱步,听见叩门声,她猛地朝外看去。
贴身宫婢疾步跑来,扑通跪下:“娘娘,还是出不去。”
顾音华踉跄了下,宫婢去搀扶,被她一把拂开。
“陛下呢,可能向他传递消息?”
“每个门都有人值守,侍卫全都换了,是顾大将军亲自调来金吾卫,个个凶神恶煞不讲道理,奴婢好说歹说想出去,反被他们拿刀逼回来。”宫女战战兢兢,已然吓得魂不附体。
顾音华跌坐在榻上,手指摩挲着雕花扶栏,随后起身,朝门外阔步走去。
浓黑的夜,静的能听见落叶的声响。
天渐冷,秋意甚浓,冷飕飕的风不适时宜地卷进袖中,钻进骨头缝里,她走的极快,披风在身后簌簌飞舞。
月门处的金吾卫看见她,皆是躬身低头,然却没有退让半步。
长/枪利剑提着,瞧着都是恭敬的样子。
顾音华上前,厉声道:“让开!”
“娘娘,属下也是奉命行事。”
“笑话!这天下姓萧,不姓顾,他敢幽禁我?”
“娘娘,大将军叫属下告诉您,您也姓顾,是顾家人,陛下也有顾家一般的骨血。”
顾音华脸色铁青,正要扬手打去,便听一声轻咳。
漆黑的暗处,有道颀长壮硕的人影走来。
“姑姑,你有什么事,侄儿可代劳。”顾云慕眼神郁冷,看着她时,就像一头嗜血的猛兽。
顾音华笑:“陛下被你们怎么了?!”
顾云慕佯装惊了下,道:“陛下在前朝理事,好好的呢,姑姑这话问的着实叫侄儿诧异。
怎么,是不是有谁在嚼舌根子,挑拨咱们亲戚关系。”
冷厉的目光倏地投向她身后宫婢,那宫婢打了个哆嗦,大气不敢出。
“你们顾家要篡权谋逆,是不是!”顾音华的声音沉重愤怒。
顾云慕捻着手指,漫不经心瞟她一眼,忽然说起旁的话来。
“我刚从中宫过来,陪三娘用了晚膳,她比之前好多了,认出我是谁,喊我大哥。”
顾音华冷笑,目不避视。
“只吃了两口,听见外面的宫婢开门,她吓坏了,摔碎两个碗,像小猫儿一样躲到帘帷后,把自己藏起来,我去找她,她上牙碰着下牙哭,叫我赶紧走。
姑姑,你知道陛下对三娘做过什么吗?”
顾音华睨他:“夫妻间的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一个做哥哥的去管!”
“对,所以我没管,所以三娘才变成今日的样子,你放心,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我也不会算到姑姑头上。陛下是怎么对待三娘的,侄儿便叫他千倍偿还,绝不心慈手软。”
“你敢!”
“为什么不敢?”顾云慕掸了掸衣角,双手背在身后,“侄儿连陛下的丧期都挑好了,便在端正月时,送他去见先帝。”
顾音华双膝发软,宫婢忙去搀扶,她瞪大眼睛,快要疯了一样望向顾云慕,想往外冲,顾云慕提起长剑隔着剑鞘隔开,她被震得连连后退。
“太后娘娘,父亲没想要你的命,但你别硬往刀刃上撞。”
他拂袖而去。
宫婢不留神,顾音华坐倒在地。
顾辅成从弘文馆出来,看见顾云慕后,招手,两人沿着长巷往前走去。
“京畿附近还算安稳,只是消息不知怎的传到平卢、范阳等地,各地节度使似有调动,父亲放心,我已命人前去平叛,都是一股股小势力,暂时不成气候。
京里魏尚书跟军中人来往书信,儿已截下,他们是要同萧云联合,以禁军和辅政作为交换。”
“魏尚书是老臣,势力盘根错节,原不想动他,而今看来他是要吞了咱们顾家,壮大自己,明日众臣入宫,宫门合上后,按计划行事。”
“是!”顾云慕略一思忖,道:“二郎去了刑部大狱,之后从狱中提走了邵怀安,我的人不敢跟他,想来人已经送出城了。”
顾辅成瞟他一眼,顾云慕低头。
“送出去也好,无关紧要的人,不必浪费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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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香软玉在怀,齐老侯爷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夜间他喝了一碗鹿血,一整夜都没歇着,又加之高静柔体贴柔婉,学了好些花样侍奉,他便欲罢不能,直忙到天明才偃旗息鼓。
帐子里热气腾腾。
高宛宁从昌平伯府回来时,一推门便皱起鼻子,那味道扑面而来,香气浓郁可疑,再往里面看去,登时火冒三丈,气血翻涌。
在她的正屋内,齐老侯爷正和她那个庶妹混在一起,说着打情骂俏的荤话,丝毫没听见开门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