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帮腔:“听闻陛下每晚都去娘娘宫中,娘娘真是好福气呢。”
“对啊,娘娘雨露承欢,恩泽持久,有孕也是早晚的事,不必过于紧张。”
顾香君谁都不想搭理,冷着脸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席上又说了许多,高宛宁是留到最后才走的,顾音华许是为了恶心她,故意让她去送高宛宁。
出了垂花门,高宛宁便卸下伪装:“娘娘现下瘦的着实吓人,都快皮包骨头了。”
顾香君咬着牙根,笑道:“不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巴结太后,别以为我不敢罚你,嫁给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可得意的,瞧你着一脸欲壑难填的丑陋样子。
还想算计我二哥,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难怪他不肯要你,你这样的人,合该烂死在阴沟里!”
高宛宁敛起笑,目光幽幽望着她,许久,忽然噗嗤一声,掩唇感叹:“娘娘自小便不喜欢我,只是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过得比你更好,活的更为滋润。
从前还羡慕你受尽娇宠,而今看来,你真是可怜极了,你不知道吧,你的那两个哥哥,都不管你了。”
顾香君愤愤瞪着她,高宛宁很是满意:“你大哥又抬了两个小妾进门,先前那俩都怀上孕了,他能想起你在水深火热里?
你那二哥不喜欢你,至今为止他都没来宫里瞧你吧?
你娘呢,你娘也不要你了,若是亲娘,怎么会容忍你进宫受苦,瞧瞧你现在的鬼样子,哪里还是从前那个顾三娘!”
顾香君气急,一巴掌抽过去。
高宛宁避开,笑:“太后可为我撑着腰呢,你便是要打我,也得问问她吧。”
顾香君哆嗦了下,便见顾音华站在高阶上,远远看去,就像一尊石头雕起来的石像,冰冷,阴暗。
她转过头,提步疾走离开。
高宛宁轻嗤:顾家怎么生出这么一个蠢货。
五日后,宫中发生大事。
帝后行敦伦之礼时,皇后忽然发狂,拿着一把匕首刺中皇帝的左肩,若非皇帝反应快,那匕首便会扎到他的心脏。
此事一出,顾辅成连夜进宫。
与此同时,顾云慕整顿禁军,私下令其围堵宫城。
天蒙蒙亮,帷幕落下。
最终以顾香君做噩梦为由头遮掩过去,虽可笑,但当时禁军围城,其他人便是有异议也不敢明说,只是自那日起,顾香君所在宫廷沦为冷宫,萧云再未踏入一步。
顾家书房
顾云慕冷眼看着深思的顾辅成,一下一下点着案面,似在等他最后决断。
顾辅成顿住脚步,回头。
屋里人俱是屏住呼吸。
“半年后,萧云崩逝,三娘伤心过度,导致腹中皇子受损,顾家不得以顺势上位稳定大局,从此天下便是我们的。”
顾云庭抬头,几乎与顾云慕异口同声:“顾太后如何处置?”
“毒/酒白绫,供她任选。”
.....
邵怀安病了,病的很是严重。
邵明姮守在床边,看了眼离开的太医,低头覆在他耳畔道:“哥哥,人走了。”
邵怀安睁开眼,坐起身来穿好衣裳,“多亏你买的药,否则前两次我便躲不过。”
“若可以,我是不愿意哥哥服药的,是药三分毒,多少会对你身子有害。”邵明姮端来一盏排毒的汤药,让他喝下。
邵怀安擦了擦嘴,笑:“没事,再过几个月,陛下见我实在不成气候,便不会再打我的主意。”
请辞的折子递了两封,全被驳回,萧云是不肯轻易放他走的。
一场大雨,天气转寒。
树上的叶子落了满地,仆从在清扫,听见门外传来笃笃的叩门声,忙扔下扫把过去,谁知一开门,便有个面色慌乱的男人,穿着素色襕衫,要往里面闯。
“哎,您这是作甚?”
那人急坏了,偏又不敢大声:“我找你们邵娘子,快,有要事!”
邵明姮恰好从廊下走过,听见动静心里咯噔一声,跟着便跑了过来。
她认得这人,也是在御史台上任,与哥哥关系还算和睦,曾在哥哥病重时到府探望。
“邵娘子!”他二话不说,拉着邵明姮的手臂便往旁边去,避开那几个好奇的仆从,压低了嗓音,“快去找人吧,晚了你哥哥就没命了!”
邵明姮只觉眼前发白,险些摔倒,她扶着柱子站定,“大人,我哥哥怎么了?”
“有些话我不好说,但你记得,你哥哥没做错事,错的另有别人,御史大夫设了套害他,若你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别张扬。
只一句,若能找到人最好,若找不到,赶紧收拾东西离开京城,趁着还未牵连你们,走得越远越好。”
他拂了把汗,离开前又撂下一句:“京城,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