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庭这才放下心。
“怎么,不知道该选哪个好了?”卜飞尘笑。
“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是我,你怎知我怎么想的。”先前卜飞尘还只是听说,顾云庭有这么一个心头肉白月光,今日见了,再看院里那位小娘子,俩人长得还真像。
“总之不是。”
若说先前顾云庭没有理清对两个人的感觉,那么在宛宁撞向柱子之时,他心中一派了然。
那一刻,是紧张,是不安,是懊恼和害怕。
是一种背叛后的愧疚。
豁然开朗,他知道自己已然背叛了当初承诺,即便那时信誓旦旦说要一辈子待她好,但他高估了自己的忠贞。
他动摇了。
动摇意味着背叛。
他望着花墙处的小娘子,她亦在此时转过身来,明眸如水,就那么静静地望着他。
顾云庭不敢再看,恐从那眸中看出讥嘲,他避开,回到床前。
....
高宛宁睡在那张架子床上,如此,顾云庭便只好宿在外间罗汉榻上,邵明姮识趣,在他过去时,抱着枕头去了西院。
然后刚走进去,就被顾云庭从后扯住,语气冰冷不容分辩:“你不能住这儿。”
邵明姮笑:“有两个床,我和小饼一人一张,中间还隔着帘子。”
“那也不行,他毕竟是个男人。”
“郎君不也是和嫂嫂隔着一道门吗?”她伶牙俐齿,说的顾云庭青筋隐隐跳动。
又要掀帘子,顾云庭拽着她手臂拉到树下,神色凝重:“你莫要无理取闹。”
“我哥哥还活着,里头那个人便是我嫂嫂,瓜田李下,顾郎君才是无理取闹。”
那日她亲眼看见他们抱在一起,他把高启典当的地契名录给了嫂嫂,却回头跟自己说,没有另花银子,处处维护昌平伯府,皆是因为深爱。
她无法想象嫂嫂头上的伤如何来的,她只知那日嫂嫂扑在他怀中,亦是真情流露。
但哥哥还活着,他们便不能这样。
“邵小娘子,我今日很累,思绪也很混乱,但我之后会给你一个交代。”
邵明姮别开眼,从他手中抽出小臂,怀里的枕头抱得很紧,似乎打定主意要宿在西院。
顾云庭眸色渐冷,“去睡罗汉榻。”
“我不去。”她在那里一刻都没法忍受。
“你放我下来!”顾云庭径直抱起她,往正屋走去,邵明姮揪着他的衣领,愤愤瞪着,“你无耻卑鄙。”
顾云庭闷声不吭,继续往前走。
邵明姮气急败坏,张嘴朝着他胸口恶狠狠咬住,他嘶了声,疼的打了个哆嗦。
此时便有些按捺不住脾气,抱她的手勒紧,抿着唇不顾她挣扎将人放在罗汉榻上,继而躺过去,从后拥着她,拉高了衾被。
眼前漆黑,邵明姮被他困在被褥中,气的抬脚便踹。
“你最好不要乱动。”他嗓音沙哑,颇含警告意味。
邵明姮气的直发抖,但男女体力相差悬殊,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转过身去,就这么互相僵着睡了一宿。
这几日秦翀看她尤其严,几乎是寸步不离,以至于邵明姮与宋元正说话,他都在一旁站着,宋元正便更不敢露头,三人不尴不尬的杵在那儿,从清晨到晌午,最后等到傍晚。
罗袖过来传话,道高娘子想和邵明姮一道用饭。
“我不去。”邵明姮拒绝。
罗袖为难:“可...”
顾云庭从后进来,不由分说攥住她腕子往外走,“你不要再闹了。”
三个人的膳桌,怎么看怎么别扭。
邵明姮低着头,不肯看他们。
顾云庭为她盛了碗鸡汤,刚推过去,便见她眼圈发红,不禁心里一软,微低下身缓和了语气:“你便是有气也要吃饱了再发。”
高宛宁坐在那儿看着,目光幽幽,神色复杂。
她咀嚼着鸡丝,不得不面对一个难堪的现实。
顾云庭怕是喜欢上阿姮,喜欢上这个替身了。
翌日晌午,邵明姮依旧在西院,只不过没有打扰宋元正睡觉,她在院中藤架下躺着,身上盖了条薄毯,拿帕子将脸遮住。
“阿姮。”她身子一僵,却没有立时起身。
轻薄的帕子起伏有些快,高宛宁走近,站在她面前。
“我有话同你说。”她声音暗淡,似有难言之隐。
邵明姮扯了帕子坐起来,怏怏道:“嫂嫂。”
高宛宁热泪盈眶,想拉她的手,却见她刻意躲避,便抹着眼泪开口。
“今日的话虽然维璟再三嘱咐不能告诉你,但我实在于心不忍,思忖再三决定与你坦白。”
“阿姮,我对不住你。”她眼含热泪,扶着藤椅慢慢跪下去。
邵明姮呆住,想起身,被她摁住。
“是我爹派人暗杀玉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