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栈刚碰到方净澄,方净澄就把他的手推开:“我没事。”
说完方净澄俯身拿起床头柜上赵筱晴的手机递给她,示意她解锁。而后在手机里输入自己的手机号。
方净澄看着赵筱晴:“筱晴姐,我等你的饭,随时联系我。”有种少年气的执拗。
赵筱晴没想到他这么敏锐,笑了笑:“好,我不会食言。”
两人对视间达成了某种默契。
从病房离开后,陆栈还是云里雾里,虽然他全程在场吧,可他就是在听哑迷。他不认识赵筱晴,也不了解她说的报警指什么,更不知道方净澄听完后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但看方净澄情绪不好,陆栈憋着没敢问。
他不问,方净澄也没主动说的打算。
方净澄对陆栈说:“谢谢你陪我过来,我想自己走走可以吗?”
陆栈心梗了下,还是问:“你想去哪里?”
“不知道。”方净澄没说假话,他就是想一个人。
陆栈没办法:“你等我下。”
方净澄在原地等他,没过几分钟他拎着个塑料袋过来,里面有面包和水,还有个充电宝。
把塑料袋塞进方净澄手里,陆栈不放心地叮嘱:“手机里装个导航,起码知道自己在哪里,不会走就叫车。”
说完补充一句:“叫我也行。”
方净澄:“知道了,陆栈。我是个成年人。”
听他这么说,陆栈也觉得自己紧张过头了,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鬼都不敢出来。
“行,那我先走了。”说完陆栈大步走开,不久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方净澄在过道的座椅坐了会儿,看来去匆匆的医患人员,浓烈的消毒水味让人头脑保持着清醒。
等情绪平静下来,打开手机里的导航输入一个地名:东安区和光路136号。
这个是小时候妈妈告诉他的,外公外婆家的地址,说以后要带他回来见外公外婆。实际上妈妈那会儿已经不太清醒了,外公外婆在他出生前已经去世。
这个地址方净澄记得很牢,小时候妈妈对他不好时他甚至想过离家出走,去找外公外婆。
距离有些远,方净澄没有用手机约车,而是在路边拦了一辆。
经过四十多分钟,车子抵达目的地。是一片荒废的居民区,据司机说这里要修地铁,早在去年就下发了拆迁通知,居民都已经搬走了,要是再晚几个月来就什么也不剩了。
“小伙子,来这地方干嘛啊?”司机好奇。
方净澄看着窗外,语气淡淡:“看看我以前的家。”
司机:“哟拆迁户啊,你家补偿了多少?”
“不知道。”
司机以为他不愿意说,也就不再问,“这边不好打车,回头你要回去可以再给我电话。”
“好,谢谢。”方净澄存了他的号码,付款后推门下车。
老旧低矮的楼房,斑驳的墙面,吸一口气就是厚重的灰尘味混着霉味。
方净澄一路往里走,到了14号楼,顺着阴暗狭窄的楼道往里,楼梯栏杆上锈迹斑斑,仿佛随时会腐烂掉。
一路上到五楼,左侧的房门上还有褪色的春联,而它的对面,那间沉寂了将近二十年的房子,防盗门被灰尘全部覆盖。
方净澄伸手拉了下,出乎意料地拉开了,连着里面那道门也开了。
房子的客厅很小,恐怕整个房子的面积也不如沈家一间卧室。
方净澄继续往里走,客厅的强上挂着张全家福,一家四口人靠在一起,洋溢着幸福的笑。
方净澄抬手将它取下来,用手掌拭去表面的灰尘,仔细端详着、想象着。
照片里妈妈大概十五六的样子,已经能看出后来的美貌。站在她旁边的是个高大俊秀的少年,和妈妈眉眼很像,应该就是他的舅舅方衡。
兄妹俩的身前坐着他们的父母,夫妻俩均是和善的面容,妻子端庄秀丽,丈夫沉稳英俊。
过去许多年,这个家庭幸福的痕迹被灰尘掩盖,却不曾消失。那些磨难曲折不曾沾染到这个房子。
方净澄继续从客厅往里走,主卧、次卧,一间间看。即便是很久没有人住了,房子里的一切都保持得很好,令人意外。
正拿起一个带有密码锁的笔记本时,方净澄听到外面有些动静。
这里还有谁会来,总不会是沈晖。
继续翻开笔记本,一边看里面的内容一边注意外面的动静,是人的脚步声。
那人很快就找到次卧,停在门口处。
“你是谁?”那人沉声问。
方净澄抬头看他,反问:“你是谁?”
在方净澄抬头的瞬间,那人却是愣住了,脸上的冷意不觉散去不少。
“你是这家人的亲戚?”那人又问。
“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