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一边给顾行野夹菜,翠绿的玉镯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这是房汐今年生日,骆时岸给选的礼物。
房汐打开时泪洒当场,恨不得亲顾行野两口,一戴就没摘下来过。
现在看着父母钟爱的宝物,就好像看见了骆时岸一样,顾行野心中烦闷,硬撑着吃完这顿饭,离开了顾家老宅。
豪车漫无目的地行驶在路上,最终停在了东海湾楼下。
自上次争吵过后,顾行野再也没回来,只告诉孙照每天过来给他家的狗送饭。
顾行野的视线落在漆黑的窗口上,静静地在车里抽完一支烟,回了家。
阔别一月,屋子里弥漫着浓厚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灯刚一打开,柴犬嗷嗷地叫,看见是他叫得更欢,兴奋地在笼子里转圈,尾巴几乎要摇断。
笼子早已换成咬不断的材质,顾行野扯了下裤子蹲下来:“这么开心?”
顾行野将它放出来,它在客厅欢快跑了几圈又来扒他的裤腿。
等到了怀里才彻底老实下来。
顾行野随手拿了一袋坚果,一边喂它一边说:“平时我总吼你,怎么看见我还这么亲?”
“是看上我手里的零食了,还是知道我才是你真正的主人啊?”
“你看,平时最喜欢你的人,说走就走,说不要你就不要你。要是没有我,这一个月你是不是就饿死了?”
“人呐,还是得拥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不然到最后只能用眼泪洗净眼里的浊物,得不偿失。”
顾行野站起身环视客厅。
怪不得这几个月不见骆时岸装饰房子,原来是早就打算玩金蝉脱壳这一招了。
衣帽间的饰品柜子整齐摆放着各种精致首饰。
有很多次骆时岸戴着某一样,眼含期待地问:“还记得这个是什么节日送给我的吗?”
和他一起出门时,总会在柜子前犹豫好久,然后跑来问他:“你觉得这两块手表,我戴哪个比较好?”
晚上顾行野趴在他身上时被项链硌到,赶在他之前骆时岸自己解开项链,宝贝似的收起来,然后搂着他轻啄他的唇:“你手劲那么大,别扯坏了。”
记忆再追溯到一个月之前,他平淡地说:“我从不喜欢这些。”
顾行野的脸上瞬间变得僵硬。就在这同一秒的时间又恍然,刚刚他居然笑了,回忆起从前在一起的日子,他居然会笑。
顾行野摇摇头,将脑子里的想法全都驱逐,这间房子几乎令他喘不过气,他拿起钥匙出了门。
车开了很久,在一家从未来过的酒吧门口停下。
顾行野进去大手一挥开了个vip卡座,是观看舞台的最佳位置。有性感女郎过来跟他喝酒,刚坐下就被他赶走,不多时又来了个白面男孩,颇有些书生气。
顾行野盯着他看了几秒,招了招手。
男孩欣喜地凑过来,听见他在耳边说:“长这么丑,好意思出来卖?”
男孩脸色挂不住,放下酒杯:“我才不是卖的!”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顾行野也不在意,只一杯接一杯地喝。
坦白讲,骆时岸的确聪明,懂得用车祸后遗症来掩盖自己的变化。
早在骆时岸醒来的第一时间,他不就已经发现不对劲了吗,只不过他一直谎称失忆,再加上医院那些废物医生的诊断结果。
一切的不合理看上去都是那么合理。
所以他肆无忌惮地发脾气;
他一改往日清高,打断了腿也要爬进娱乐圈这个大染缸;
他不和自己亲近,不再珍惜自己给的一切——除了通告。
但凡自己表现出一丁点诧异,他马上就提起车祸,提起吵架。
这是吃准了他。
骆时岸啊骆时岸,认识六年,在一起五年,当真是进步飞快,让人刮目相看。
烈酒与冰块相撞,在顾行野地摇晃下腾升出气泡,再被他一口咽下,灼热感很快烧到了胃部。
闹吧,谁还没有个叛逆期了。
这些年不管怎么算,都是他顾行野闹得次数多,偶尔让骆时岸放纵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小狗都知道认清主人,知道最该讨好的是谁,就不信骆时岸他不知道。
只是刚好被他钻了空子解约这件事,让顾行野觉得自己被反咬一口,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要不就借着这个机会,警告齐焰一下,让他小心点的同时还可以侧敲旁击问问骆时岸的消息。
想到这,顾行野放下酒杯,刚把手机解锁又顿住。
他为什么要问骆时岸的消息?
那没良心的过河拆桥,这个电话打过去岂不是正中下怀。
可是不打,顾大少爷的气总也不顺。
他拿起杯子,仰头将还未融化的冰块倒在嘴里,一下一下嚼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