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顾行野想。
他终于不用再为那晚发生的一切解释得口干舌燥。
骆时岸昏迷的这几天,他无数次希望能有时光倒流的特异功能,来阻止一念之差发生的一切。
看来这世界上是有后悔药的。
还回忆,永远不会让他有机会回忆。
“孙照,你马上把我家里的东西搬到东海湾,以后我就住那了,现在这个房子给我卖了。”
“现在就卖吗?”
“立刻马上。你赶紧去办,先收拾东西,时岸出院了我们就搬新家。”
顾行野对着消防栓的镜子理了下头发,清了清嗓子走进病房。
骆时岸在他进门时抬起头,没有像往常那样冲他微笑,而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就垂下眼:“来了。”
顾行野心脏一顿,仔细观察他的脸:“嗯。”
又问:“看什么呢?”
“小说。”骆时岸给他看了眼封面:“听孙照说,我是因为和你吵架才进的医院,怎么回事?”
顾行野在心里骂了一句,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告诉他:“就是那天咱俩要去庆祝纪念日,去之前我喝了点酒差点耽误了,你有些生气,转弯时跟别的车撞上,可能撞到脑袋了吧。”
“是这样呀。”骆时岸说:“我还以为我们吵得多严重呢。”
“不严重。”顾行野暗暗松了口气,说:“怎么样,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腿有些疼,有时感觉喘不过气。”
“这都是车祸后遗症。”顾行野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一如往常那边细腻的肌肤,勾得人心间发痒:“你脸色还挺好。”
“嗯。”骆时岸说:“你去帮我洗点水果好吗?”
顾行野随便在地上捡了个水果篮离开病房,骆时岸的脸色即刻沉下。
用手背擦拭刚刚被他摸过的地方,手里没看进去的书也合上。
倒是会装,他以前都没发现,自诩坦荡的顾行野编起瞎话也照样面不改色。
骆时岸永远记得令他心颤的五周年纪念日那晚,顾行野明明和别人喝得酩酊大醉。
手里握着美酒雪茄,戏谑地摇头:“都五年了,玩腻了,他太缠人。”
骆时岸闭上眼睛,喉间酸涩翻涌。
顾行野拿回洗好的水果,同时放下一袋糖,跟他说:“本来打算带你一起参加修景的婚礼,结果你出了意外,喜糖吃了吧,冲冲晦气。”
“我不爱吃糖。”
顾行野抬眼:“你不是很喜欢吃牛奶糖的吗?”
“现在不爱吃了。”
手里的点滴打完,骆时岸重新躺下,淡淡道:“我累了,你回去吧。”
“这就累了?”顾行野没好气地说:“我连夜赶回来的,一口热水都没喝上,才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就累了?”
骆时岸双臂压在被子上:“那需要我给你倒杯热水吗?”
“……”顾行野词穷,又道:“我就是举个例子。”
骆时岸已经闭上眼睛。
他长了一副姣好的面容。
闭上眼睛总能令人想到《睡美人》这个故事。
睫毛纤长,眉目清秀。
唇色是淡淡的粉,吃了辣以后就会变成有名的999色。
上大学时两个人在同一个寝室,骆时岸作息时间规律,每次他们打完球回来,人家早就拉上帘子。
有次顾行野扯开他的床帘要什么东西,却见骆时岸已经熟睡。
正直夏季,他光着膀子仅在腹部盖了个薄毯。
雪白的皮肤和不算太明显的胸肌。
只那一眼,顾行野用了一整个晚上接受了自己的性向。
五年过去,他的五官更加成熟立体,和之前相比增添了令人着迷的气质。
骆时岸闭着眼,却迟迟没听见关门声音。
忽然感觉眼前一片黑暗,刚睁开眼就被顾行野吓了一跳,惊恐地向后移:“你干嘛?”
“趁现在没人,我就想亲你一下,你躲什么呢?”
“你吓到我了。”骆时岸推他的肩膀:“走吧,别打扰我。”
说完就翻了个身,只剩一个背影面对他。
真尼玛扫兴。
顾行野翻了个白眼,看在他昏迷这么多天的份上,他没有发作。
骆时岸听到关门声就坐起身来,呼吸畅通了不少。
其实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就连医生看了检查结果后都连连称奇。
但他依然称自己身体不舒服,目的是为了在住院这期间,好好想想未来的路。
和他在一起五年,从大学到现在,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
是听说过有‘七年之痒’这个词,但没想到会出现在他们的感情中,也没想到,仅仅过了五年,大学也才毕业两年而已。
骆时岸知道现在追忆过去毫无意义,他能做的也就是挥刀斩情丝,虽然还做不到干脆利落,但没关系,总会有能抽身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