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站在聚光灯前,将一举一动展现在大众面前,私生活也恨不得被人死死窥探,这令他十分不舒服。
这件事顾行野也在偶然间得知,并非是他刻意打探,而是某天他出国参加一场宴会,与诺埃尔的位置相邻,两人聊着聊着就提到了这件事。
顾行野佯装震惊,指腹划过鼻梁:“是吗,你觉得他要靠深造才有资格参演你的电影?”
诺埃尔追求的是精英团队,他说:“就像一个没有学历的人说自己是博士水平。我信,但其他人不会相信。”
说完,又笑道:“当然,如果骆有您这样的家室作为支撑,哪怕您中学不曾毕业,也不会有人反对。”
顾行野紧紧攥着拳头,接下来的时间里,一言不发。
骆时岸现在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他的野心和毅力顾行野都看在眼里。
有国际知名导演引荐,毫无疑问,骆时岸肯定会选择去进修。
那他怎么办?
他总不能追到法国,总不能固定住在法国。
从现在的几个月见一次,到以后,是不是几年才能见一次,甚至,几年也见不了一次。
骆时岸的羽翼完全丰满,他可以自由地翱翔,享受四面八方的微风拂过面颊,看遍全世界的落日余晖。
他会越来越觉得离开自己是个明确的选择,越来越向往自由,然后……彻底忘记自己。
不行。
顾行野紧紧咬着牙,头似乎要炸裂开。
他想都没想就离开会场,固执地驾车前往那个偏僻的小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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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主演,但由于条件实在太差,骆时岸在这边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有些洁癖,又有点认床,没有白床单实在是睡不着,每天只有困到极致才能睡一会儿。
窗外有寒风呼啸,吹动着窗户哗啦哗啦地响,今晚响动的声音比前几天都大,吵得骆时岸睡不着起身查看。
仿佛是外面有人敲窗,可黑压压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骆时岸皱眉,问了句:“谁呀?”
一声野猫嚎叫着跑开,骆时岸松了口气,仅有的睡意也消散,他索性开了灯拿起剧本。
半晌又是一阵敲窗声,骆时岸意识到不对劲。
他穿上衣服走出门,凛冽的寒风拂过,突然一个黑夜窜到眼前:“骆老师!”
来人是道具组的员工,骆时岸后退半步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导演说这段时间风大,拍摄暂停要休息两天,让我来看看您睡没睡,没睡的话他们在那边烧烤呢,叫您一起过去吃点!”
“刚才是你敲窗?”骆时岸问。
“是的。”他答:“我刚过来就见您房间开了灯,敲了几下不见您回答,就绕到前门来找您了。”
盛情难却,况且骆时岸更希望能和工作人员们打成一片,又回去换了件厚一些的衣服,一直遮到膝盖以下,这才来到烧烤处。
导演托朋友送来的食材,临时在这里搭了个遮风的简易小棚,坐在火炉边骆时岸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
这几天暂时停工,骆时岸在众人的劝说下多喝了几杯酒,迷迷糊糊靠在一旁休息时,似乎有人递给他一杯橙汁让他解解渴,直到结束后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送他回来的工作人员突然说要下去买点东西,骆时岸朝窗外一看,这是村子里唯一一家小超市,他点头:“去吧。”
也不知道是车里太热,还是他喝了酒全身发热,骆时岸越等越困。
他想着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可等再一睁眼,却见驾驶位依旧空空。
直觉告诉他刚刚应该睡了有一会儿,转头一看超市门前的灯也已经熄灭。
骆时岸一摸口袋空空如也,他的手机不见了。
心里惦记那个说去买东西的工作人员,骆时岸正想下车看看,却发现车门被锁住,里面打不开。
他很快挪到另一边,依旧被锁得严严实实,头越来越晕,分明漆黑一片,依旧感觉黑暗在脑海中旋转。
四个门锁都试过,完全打不开,骆时岸用力拍窗,试图唤醒不远处超市的老板,可他喊到声嘶力竭,也没听见半点声音。
是被锁在车里了吗?
这个想法一出来,恐惧瞬间将他笼罩。
骆时岸的眼皮越来越沉,渐渐失去了力气,无力感徒增,他大口地呼吸,恍然间眼前出现亮光,照亮周遭的一切。
骆时岸如获大赦,正要拍窗求救,朦胧中瞧见有人站在车前。
他艰难地从后座爬到前方,挥手被人完全无视,而亮光似乎是对方手里的火把。
一转眼才发现车窗外的环境,这哪里是超市门口,而是村子最偏僻的角落。
三天前他还在这里拍了场戏,那颗粗壮古老的树屹立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