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陆沉的名字,陆宇飞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得,还是陆沉有用,”纪渺从他身上掏出钱包,“我去买单,你给我坐着别动。”
陆宇飞因为心情不好随意找了家酒吧买醉,不是他平时常混的。
见他眼生,身边的妞儿却拔尖,有人存了心挑逗。
纪渺在吧台买单时被几个流氓骚扰,陆宇飞酒劲上头,二话不说上去干架,这事最后闹到警局。
酒吧监控拍得很清楚,两个学生算是自卫,被教育一顿后由家长带回。
纪伯耀亲自开车去接,回到家已近凌晨三点,家里客厅的灯一直亮着。
父女俩一走进门,沙发上的人立马站起身。
纪伯耀看了眼,沉声道:“阿正,你回房吧。”
“纪叔叔……”陈正欲言又止。
“早点休息。”
纪伯耀没再说什么,径直上楼。
纪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书房里的争吵持续了很久,纪伯耀的怒吼,纪渺的哭喊。
父亲的痛心疾首,女儿的不被理解,十几年的怨恨全都集中爆发在这个夜晚。
而书房门外,他们吵了多久,陈正就站了多久。
他靠在冰冷的墙上,半仰头闭着眼睛,垂在裤缝处的双手一点点紧攥成拳。
用力到指尖割破掌心,血丝斑驳,也毫无知觉。
自从父女俩闹翻后,纪渺从禁足升级到了严密看管。
手机被没收,出行由司机接送,去哪里都必须有人跟着。
就算在家里,苏芸都严防死守。
听到她开门走出房间,都要上来看一眼。
打架之后的一周,陆宇飞没来学校。
纪渺刚转来京大附中,相熟的人本就不多。
又因为她过去的传言,除了男生们游移在她身上的露骨视线外,大部分人对她都是避而远之。
她在学校能一整天说不上一句话,回家后也是把自己关在房间。
纪伯耀把她房间的网断了,没有手机和电脑,她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
但她一点没闹,不和人说话,不哭不闹也不笑。
有时苏芸和她说话,她像是没听见,过了很久才会有反应。
陈正不小心动了她的东西,过去她肯定要吵闹一番,现在却丝毫不在意。
她虽然很听话,安静沉默了许多,但整个人浑浑噩噩,不在状态。
苏芸有点担心,和纪伯耀说了两回,都被他以“别管她装的”堵回去。
苏芸知道说服不了纪伯耀,又怕纪渺出事,只好让陈正盯着点。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一天晚上,在纪渺把自己关在浴室里超过半小时,无论苏芸怎么敲门喊她都没回应后,马上让陈正拿了备用钥匙开门。
纪渺穿着衣服躺在放满水的浴缸里,整个人被水淹没。
看见陈正和苏芸,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们。
陈正把她从水里捞起来,她安静地趴他怀里。
除了大口呼吸和身子发抖,问她什么都毫无反应。
纪伯耀去外地出差半个月,家里能做主的只有苏芸。
但她早被纪渺疯狂的举动吓坏。她心脏不好,陈正怕她有事,让她回家休养。
家里只剩下陈正和纪渺后,陈正更是一步都不敢离开她。
就算她上厕所洗澡,他都严格控制好时间,一旦她超时就会敲门。
好在那次“溺水”之后,她没再做出任何疯狂的举动。
可她拒绝交流,甚至连眼神都不愿和人接触。
一天天地变得沉默,眼里的光也逐渐暗淡。
陆宇飞来学校上课后发现了纪渺的异常,当天中午约了陈正见面。
学校冷清的角落,两人一句话没说,见面就先给对方脸上挂了彩。
然后是拳拳到肉的沉闷声。
“你倒是……挺能打。”最后陆宇飞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累得直喘气。
“你也很能挨打。”
陈正躺在不远处,同样胸口起伏,大口喘着气。
“谁挨打了!”陆宇飞大声反驳。
“你,挨了三十六下,我,二十七。”
“我槽,你他妈连这个都数!”
两人沉默地在地上躺了会儿。
陆宇飞先开口:“陈正,我和你的事扯平了。”
“我和你的什么事?”
“非要我明说是不是?”
“是。”
陆宇飞从地上弹坐起来,狠狠瞪了陈正一眼。
他想放几句狠话,但最终还是别过脸,闷闷地说:“那天在日料店,我看见任婧文向你表白了。”
“所以呢?”
“什么所以呢?”陆宇飞生气道,“你是不是觉得让女生围着你转很爽很有成就感?”
“我没有,”陈正也坐起身,在陆宇飞开口前打断他,“第一,任婧文喜欢我是她的事,第二,她的表白我当场拒绝了,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