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多了头有点晕,”纪渺歉意地说,“不怎么会哄人。”
陈正再也绷不住,低头将脸埋进纪渺的脖颈里,克制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进纪渺耳中。
纪渺不知道陈正哭了多久,最后她趴在他肩膀上,睡意朦胧间,好像被抱进了卫生间。
在陈正的协助下洗漱完,纪渺已经困得连眼皮都掀不开。
但在陈正离开前,她却突然叫了他一声。
陈正关灯的动作一顿,走回到炕边。
纪渺闭着眼睛艰难地坐起身,懒洋洋地伸出手臂抱了抱陈正。
“别难过了,”她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喝得酩酊大醉的后果是醒来后头痛欲裂。
不仅如此,隔壁房间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也令纪渺难以忍受。
这处农庄算是当地的旅游度假地,吉市和周边城市,节假日来这儿玩的游客不少。
再加上纪渺他们这些人,附近的房间都住满了。
小木屋的隔音差强人意,早上五点多,一丁点声音就听得真切。
纪渺躺在床上揉着酸胀的太阳穴,哀怨地嘀咕:“就不能动静小一点么……”
被隔壁房间的动静扰得睡不着,纪渺干脆起床,穿戴好走出房间。
五点多天色灰蒙蒙的。
纪渺绕道小木屋后面,她记得那里有个小缓坡,后面是一小片松林。
清晨雪地湿滑,纪渺小心翼翼爬上坡,站在坡上哈出一口白色雾气,朦胧中看见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
刚从小树林里走出来,陈正就看见了站在山坡上的人。
两人遥遥相望,在漫天冰雪里。
“怎么起来了?”走近后陈正问。
“还不是隔壁房间……”纪渺停住话头,脸上一红,反问他,“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陈正看了她一眼,“和你一样。”
纪渺:“……”
纪渺这才想起来,他们两个人的房间中间正好隔了那个“嗯嗯啊啊”了一早上的房间……
纪渺脸上羞意更甚,避开他视线,伸长脖子往他身后看了眼,问道:“小树林里好玩吗?”
陈正从口袋里摸出样东西,纪渺低头看,是根很漂亮的羽毛。
她拿在手里迎着天上一点微弱的光线看,“是什么鸟的羽毛?”
“网上搜了下,没搜到。”
纪渺蹲下身,把羽毛插在雪地里。
“是只很漂亮的鸟,”纪渺说,“只是掉了一根羽毛而已,它依然可以飞得又高又远。”
陈正不说话,低头看着她。
外头实在太冷,他们没等到日出就回去了。
走到房间门口纪渺才悲剧地发现房卡没拿,只好去陈正房间等客房人员送过来。
进了房间,纪渺先侧耳听了会儿隔壁房间的动静。
尴尬的声音没了,浴室里传来水声。
她松了口气,才将帽子围巾摘下。
陈正倒了杯水给她,“头疼吗?”
“有一点……”纪渺顿了顿,面露尴尬,“我昨晚醉得厉害吗?”
这是她第一次喝到断片,对昨晚上发生的事毫无印象。
但一早上看到房间里叠放整齐的衣物,充满电的手机,她绝对不会怀疑昨晚是谁照顾的自己。
陈正没说话,垂眸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陈正的反应,令纪渺心里发慌。
人喝醉了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她怕自己说了做了什么让他会误会的事。
“昨晚无论我做了什么,你……”
“没有,”陈正打断她,温声说,“昨晚你很乖。”
纪渺这才展颜,马上自信满满地说:“我酒品一直都很好。”
客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房卡送过来,两个人同处一室未免尴尬。
陈正把已经整理好的三天法律援助的内容拿给纪渺看,纪渺求知若渴地看着。
她边看边叹服,陈正不仅专业素养高,从文档整理的细微之处也可见他的认真细致。
“两个案子的情形几乎一致,为什么你写的起诉书侧重点不同?”纪渺提出疑问。
陈正边扣衬衫袖子边走过去,在她身边俯下身,视线落在电脑上。
“两个案子,原被告人的关系……”
陈正手腕摆动间,一股子清爽的薄荷味扑鼻而来。
纪渺蹙了蹙鼻尖,愣神的间隙里,陈正恰好回头,与她目光对视。
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空气瞬间变得稀薄,温热的呼吸很快胶着在一起。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纪渺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等她意识到自己和陈正现在的距离不合适,想要往后退时,隔壁房间滴滴答答的水声中响起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纪渺的第一反应是这两人还挺会玩。
下一秒她抬眸,撞进一双黑沉如墨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