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言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她从食指开始,因为怯意在脸上,苏弥擦得很快很潦草,只想尽快抹除这尴尬的痕迹。
谢潇言就撑着脑袋侧卧着,含笑看她。
手指擦完,她丢掉纸团,听见他又指挥:“手心。”
她瞧一眼,又抽一张,帮他擦浑浊的手心。
而后那只手稍稍翻转,继续给她示意:“手腕。”
“……”
一道细长的水线,像小小爬虫,还在往下淌,游过他冷感的腕骨和青筋。
苏弥看不下去,急匆匆将纸巾按上去,拭净。
她声小且哑然问:“这下擦干净了吧。”
他说:“还没。”
“?”
“裤子上也有。”
苏弥一惊:“裤子上怎么会有的?”
“是啊,裤子上怎么会有?”谢潇言悠哉地重复一遍,喉咙间溢出一丝笑:“这就要问你了。”
“……”
谢潇言说着,轻轻揪起西裤的膝盖往上一小撮布料,那果真有一处洇湿的痕,给她看。
苏弥感觉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她别开眼去,将纸团愤愤丢进垃圾桶:“不擦了,我赔你一条新的。”
他哂笑一声:“可以,你倒是挺阔。ʝƨɢℓℓ”
防止贼人的手再作祟,苏弥将被窝压得紧紧,她将方才被他解开的下面两颗扣系回去,又陡然意识到这个夜才刚刚开始,她这个行为未免多此一举,于是滞住动作,苏弥在想今天吃晚饭的时候,江云给她传授的经验。
听过再多经验,实操的时候也难免笨手笨脚。苏弥很快见到了罚站的小可怜,是她亲自开的门。见到他的瞬间愣了愣,下意识往后缩,紧接着她羞赧失措,将调侃原封不动还给他。
“好夸张啊谢潇言。”
被摸了摸头,谢潇言皱了下鼻子。
苏弥敏锐地察觉到,赶忙问:“怎么了?”
他质疑:“你是一点也不会?”
苏弥闻言,自觉失败,于是没再碰他,讪讪缩回手:“要不算——”
手腕又被紧紧捉回去。
他用凌厉的眼神给她示意:算什么算,做梦!
临阵脱逃不是个好主意,只会让她得到更惨痛的“教训”。一场酝酿了很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落在干涸的土地,春雷滚滚,雨水疏狂。
……
他流了汗,落在枕间。
“第一次?”谢潇言哑着声音问,稍稍皱眉。
苏弥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谢潇言嘴唇微启,很是诧异,而后嘴角溢出浅浅的笑,深深地看着她。
她不满问:“你笑什么。”
他懒声应:“没什么。”
对他的吊儿郎当姿态很不爽,苏弥瞪道:“有什么好笑的?”
他又问:“真的是第一次?”
“很得意吗?”
谢潇言抑制不住的喜悦,扬了扬眉:“有一点吧。”
苏弥想抬腿踢他,但蹬了个空:“我是不是应该让你把裤子穿上然后滚出去。”
“你忍心么。”
谢潇言捏住她的下巴,更用力地吻下来,腰间蓄上重重的力,他咬住她饱满的唇,声音哑着说:“我只是很高兴。”
苏弥这时才知道,一个小时的吻,在更为漫长的亲昵事件中,就可以发生得轻而易举了。甚至远不止一个小时,他们可以一直吻下去。
快到零点,雨水渐歇,空气里簇着暧昧昏沉的气流。
谢潇言看着身下的苏弥,眼神也淡,松松散散,浮着贤者时间的懒倦。看着看着,忽然他笑了下:“已经结束了,不用再脸红了。”
苏弥往上扯了扯被子,尽可能遮住自己的脸:“不是,你、你太帅了,你这样一直看我我有点不好意思。”
如果是以前,她这话多少带点讽刺。但是眼下苏弥的确被他美得不行的那双桃花眼看到发毛。没有什么时刻比眼下更能够激发出人的坦诚一面,迫近的深情让她想逃离,但一翻身,被人用臂弯接住。
苏弥心里同时在想,看来他们高中那一次同房也真的是很清白。
心底的小小谜团总算解开,这确确实实是她的第一次。
谢潇言说:“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太什么?”
“……我说你有毛病。”
他笑得很混蛋:“跟有病的帅哥睡觉是什么感觉?采访一下。”
苏弥:“……”
幸好还没等她回答,谢潇言的电话响了,及时解救了她。
他从苏弥后面搂着她,接通后,对那一端的质问戏谑地答了一句:“这个点,当然是在泡老婆了。”
应该是陈柏丛的来电,苏弥听出一点他的声音。
不知道对方说了句什么,谢潇言笑了下:“谁没有老婆?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苏弥:“……”
日常怀疑他会不会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