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传了御医?”这时什么气都没有了,阮在欢站起来,立即想去看她,“朕去看看她。”
“陛下,萧丞相只是染了风寒,并无大碍。”礼乐司道,“萧丞相身为帝师,陛下去看望是常理所当。只是现下还是先朝祭先祖,为新的一年祈愿为上。”
“爱卿说得有理。”阮在欢轻轻呼了口气,又坐下来,想走也走不了,硬生生挨到下午。
她换了件月白的小袄,光明正大去拜访丞相府。
还没进大门,就吃了个闭门羹。
“陛下,萧丞相已经睡了,请您回去吧。”
阮在欢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萧婉的意思,鱼岁还在那里掰扯,阮在欢看了两眼,极想发飙,又不想冲着这些什么也不知道的下人。
小雪飘飘洒洒,夹着些细细的雨丝。
落在身上冷极了,心更是拔凉拔凉的。
“你告诉萧婉,”阮在欢拢了拢大氅儿,冷眼瞥着那个拦门的,“今日不让我进,来日她求我,我也不会进。”
小厮只好跪下来告罪,“陛下赎罪,丞相吩咐了,怕您过了病气,请您回去吧。”
鱼岁还想再说两句。
昨日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今日若再吵一架,小祖宗回去只怕要气得短寿几年。
“鱼岁,”阮在欢站在轿子前,满脸冷意,“回宫。”
这头没有开门的迹象,鱼岁只好回头来劝她,“萧丞相也是一番好意,陛下千金贵体,若是过了病气,朝中上上下下都要为您忧心。”
阮在欢不说话,脸色阴沉沉十分难看。
想必是气得狠了。鱼岁心下轻轻叹了口气,这两个冤家都不知道在折磨谁。
阮在欢偏头看着窗外,心里又气又委屈。萧婉明知道她会来,可就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让她进去。
她从永沧最尊贵的公主,到现在堂堂一个皇帝,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也只有她萧婉,才做得出这种事。
她没有心的,她明知道她喜欢她,也知道她不会用皇权来压她。
她就是故意的。
眼泪聚在眼眶里,憋了好久才憋回去,过了一会儿,阮在欢才气哼哼说出一句,“朕再理她,朕就是狗。”
鱼岁想笑。
这样的话也不是第一次说,不知道这回又能持续多久。
初二朝贺,初三初四初五都是休沐日,她们俩冷战,持续到初六上朝,便不得不见面说话了。
阮在欢不去找萧婉,萧婉便安安心心养着病,好似什么也不知道。
初六上朝,一见萧婉满面春风的样子,阮在欢就知道,这事儿只有她一人放在心上,萧婉是半点不在意的。
她坐在龙椅上,脸黑得像包青天还抹了层锅底灰,不想看见萧婉的心越来越强烈,“众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偏偏礼乐司不给她这个机会,“启奏圣上,新年一过,陛下又长了一岁,微臣恭祝陛下,天机常佑。”
胡说八道,她才刚过十五岁生辰,哪里就又长一岁了。
心里
这么想,面上还是得笑着点头,“多谢刘大人。”
“宫中冷清,除陛下外,再无半个主子,”刘大人接着说,“陛下已经及笄,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是时候开启后宫举行大选仪式。”
他这么一说,附和的人还不少。
“……”
阮在欢直想翻白眼。
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
她看了一眼萧婉,对方并没有看她,垂着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
阮在欢:“萧丞相。”
这人果真半点儿都不在乎她吗?阮在欢心里还是很不高兴,靠在龙椅上,无聊的玩了玩腰带上的流苏,提不起半点兴致。
“你怎么看?”
被她点名,萧婉才抬眼看了看她,“陛下确实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理当如此。”
语气极柔和,一听就让人生气。
“大选之事,陛下本当早些考虑。”萧婉恭敬的拱了拱手,“微臣思虑不周,未曾提醒陛下,请陛下责罚。”
阮在欢冷笑了声,凉凉的盯着她,“萧丞相果真是这么想的?”
萧婉自然应是。
她永远知道怎么在她心口戳刀子最痛,阮在欢笑起来,气得连说三个好。
但她又不敢在这大殿上直问,若我就要选你呢?
萧婉是她的老师,她若是不管不顾说了,别人不只要戳她的脊梁骨,更是要将萧婉骂死了。
更何况,萧婉并没有答应,她还不能那么没心没肺,将她推到风口浪尖。
但凡她能帮她打打圆场呢?
比如,陛下年纪尚小之类的。她怎么就能这么狠心,明知道她的心意,还能叫她选别的人?
心口似乎搅成一团,痛得不得了,阮在欢急急换了两口气,才稳住心神,有那么一刻,她真想答应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