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听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依照傅闫封强势专横的性子,不可能会罢休,可一连大半个月过去,居然无事发生。
再次收到傅家的消息是在新闻上看到傅闫封逝世的讣告。路听野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紧跟着,傅砚泽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新闻看到了吗?”
傅砚泽的声音有些低沉,背景音闹哄哄的,路听野依稀听到哀乐,大概是在灵堂里。
“看到了。”路听野咽了咽,“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派人来接你。小野,最后一次,你来给他带个孝。碑上不会刻你的名字,这个你放心。”
“你不在,外界或多或少会议论,好吗?”
路听野顿了顿,答应了他。
灵堂就设在傅宅,场面蔚为壮观,前来吊唁的宾客很多,都是新闻电视上出现过的大人物。
路听野思虑再三,还是穿上了孝衣。披麻戴孝,是他为傅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从此之后,恩怨两清。
他也不会再恨这个已经成为一具冰凉躯壳的男人了。
事后,傅砚泽找路听野谈了一次,没说别的,主要就是关于父亲的遗嘱分配。
“父亲的遗嘱上写了,港城那栋城堡留给了你,那是你和小姨住过的地方,还有马术俱乐部的一半股份也给了你。本来你是可以继承傅家百分之二十的产业,但父亲的遗嘱上写了,必须是你进中奥中宇工作五年以上才有资格获得。若是你想的话--”
“不想。我不要,那是你的东西。”路听野打断他的话,垂着眼,声音很淡,“至于港城的房子和俱乐部的股份。”
傅砚泽已经预料到了他会拒绝,可对方却一口应了下来。
“这两个东西我要。”路听野笑了声,“不过,我可以转给沈常乐吗?”
傅砚泽:“.........”
“遗嘱里没说这东西不能送人吧?”
傅砚泽:“.........”
“那你找律师帮我拟一个转赠协议,我把这些都送给她。”
傅砚泽无语,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弟弟,觉得他怎么能这么傻?还是被沈常乐那女的给传染了?
“瞧你这出息。恋爱脑。”傅砚泽摇摇头,点了一支烟。
他眉宇里带着疲惫,这几天忙前忙后,人情酬酢的事一大堆,还得稳定大局,整整三天都没有睡够五个小时。
路听野看着傅砚泽沉默地抽着烟,不知不觉思绪飘远到久远的过去。
远到他都快忘记了,他也曾有过很幸福的童年。
港城的那栋城堡,的确是他为数不多的幸福的记忆。在那里,他最爱的妈妈每天都陪着他,还有对他很好很好的姨妈,他还可以和他的砚泽哥哥踢足球,和染染一块跑到山上打鸟。
不知不觉间,他们都长大了。
“哥。”
突然的一声。
傅砚泽抽烟的动作一滞,掀起眼皮看着对方。
“你叫我什么?”傅砚泽手指夹着烟,青蓝色的雾一捧又一捧地散在空气里。
路听野笑了笑,双手插兜,那模样有些酷,“哥。回去休息吧。一大把年纪了,别熬夜。”
傅砚泽跟着笑了起来,不是他一贯的虚伪的笑,手中的烟被他碾灭在泥土里,“我也就大你六岁。你少得瑟。”
对于傅闫封突然的逝世,路听野没有多问。
隐约觉得这里面很复杂,牵扯的因素也很多,但无论如何,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他突然没那么恨了。
这世界上有比恨更重要的东西,比如他还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妹妹。
还有一个他最最最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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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沈听野新书签售会将在风禾书屋举行,消息一经发布就被顶上了热搜第一,还带了个爆字。粉丝们在评论区狂欢,跟过年一样。
这么多年,沈听野的真人从未曝光在大众的视野里,也从没有办过签售会,连个人微博都没有开通,可以说吊足了众人的味口。也不是没有过狗仔试图跟踪,但连影子都没找到。
去年金蝶奖颁奖典礼,有工作人员透露见过沈听野真人,连照片都没有,都被顶上了热搜,可以说粉丝对他真人的期待值有多高。
没人不想一睹真容,这直接导致签售会当天惠和古街附近的交通瘫痪,人山人海,挤的水泄不通。
陈燃从没见过这种大场面,这堪比明星开演唱会,他眼睛从头到尾都是亮的,看到的全是钱。
好多好多钱。
自家崽子自从和沈大小姐勾搭上了,事业心就越来越重了,这可真是好事啊!
书屋专门开辟出一片空地,粉丝排队入场。
路听野也没有刻意打扮,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毛衣,脖子上戴着一根项链,吊坠是沈常乐送他的戒指,耳骨上的钻石耳钉璀璨耀眼,为他添了一丝桀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