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上次五皇兄、六皇兄一起来,嚷嚷着要重金包下四楼的一间厢房,老鸨怎么都不同意呢。
鹿白没有犹豫,大摇大摆地走上四楼楼梯。
不出所料,一个守卫模样的男人从暗处走出来,拦在楼梯口:“小公子,此层非极显贵之人不能进,快些下去吧。”
“让开。”鹿白刻意压低嗓音,表情淡淡,看起来不好糊弄,“耽误了本公子跟九爷的交易,你赔得起?”
守卫男人愣住。
他第一反应是这小鬼怎么如此猖狂,细细打量过去,见对方年纪虽小,却神色高深,气质敛然,又踌躇起来。
一瞬间,各种念头闪过脑海。
能来风月楼这等销金库玩耍的男孩,都绝对不可貌相。
眼前的少年看起来虽小,但穿着极为讲究,从发型到衣饰,无一不精致。他的鞋子上还有小小的蛇蟒,身份非富即贵。
再者,此人能说得出来“九爷”二字,显然是知道这层楼是住着谁的。
整个京城,不、整个东郦能有几个九爷?不就那一个景九爷?
一番权衡利弊之下,他的脑海里迅速浮现出四个字:“不能得罪”。
守门人让开了楼梯,一脸“我都懂”的样子,微微低下头:“您请,景九爷就在最里面一间。”
鹿白一脸沉静地走进长廊里。
待守门人离开了,她回头看了一眼。
再无人出来阻拦她。
她弯起唇角,走到最里面一间包厢的外面,正要敲门,门扉却忽然自己打开。
“吱呀”一声,在安静的空气中极为响亮。
她脚步一顿。
这就是黄雀在后吗。
“原来我早被发现了。”
鹿白推门撒娇道:“景公子,人家特意来找你了。”
大门打开,露出包厢全貌。
出乎意料的,这间房布置地极为冷淡雅致。屋子敞亮广阔,放置了一张床榻、一个书柜、一席长桌、一只高椅、一张软垫。
桌子上有个高嘴壶,飘出来一股淡淡的酒香,旁边是几个琉璃樽。角落有个白瓷瓶,里面插了一株盛放的殷红牡丹花。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整个房间透出一种低调的精致,处处细节都一丝不苟。
能看出屋子的主人生活品味极为挑剔讲究。
鹿白往里走了一步。
正对着门扉的座椅上,端着一杯酒跟自己对弈的男人,忽然抬起了头。
他今天穿了身深绯色的衣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冷白性感的锁骨。领口、袖子、腰封都用黑色丝线精心绘绣。远远看着,气质颇为慵懒,像是从哪个勋贵显赫之家走出来的、风流矜傲的公子爷。
过分精致的脸上,眉骨硬而深邃。一双桃花眼斜斜上挑,再添上一颗小小的泪痣,携卷起无尽的风流。
眼眸微垂,嘴唇淡淡抿着,面上没什么表情。
鹿白蓦地顿住脚步。
景殃忽然掀起眼皮,目光跟她对上。
他合上折扇,扬了扬眉:“是你啊,爱哭的小妹妹。”
既然他没问她怎么进来的,鹿白也懒得解释,顺势乖巧点头:
“一生二回熟,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啦!”
景殃下棋的动作彻底顿住。
他丢掉指尖的黑子,托着腮,一眨不眨地瞧着鹿白。
像是在琢磨什么。
两人对视了半晌。
景殃突然笑了起来,像是遇到了好玩的事情,兴趣盎然地道:
“你很想认识我?”
他衣领上微微突出一截喉结,随着他说话而上下滚动。声音很轻,让她耳朵有点麻。
像是个人间祸害。
鹿白大眼睛弯成月牙儿,笑嘻嘻道:“是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他点点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行。”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景殃。”
景殃姿态散漫地倚在座上,瞧着她。
过了几秒,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低凉的音色染上几分蛊惑。
“景,高山景行的景。殃,祸国殃民的殃。”
作者有话说:
名字的来源!
这篇文最初的灵感来源,其实就是想写个祸国殃民的男人。
第3章
男人的眼眸很漂亮,瞳仁是泛着冷调的浅珀色,眼尾有点似有若无的挑起。对视时,带着点慵懒冷淡的味道。
唇边虽然噙笑,却毫无真情实意。
鹿白怔了一怔,缓缓道:“景殃……很好听的名字。”
景殃淡淡点头:“嗯,认识过我了,还有其他需求吗?说来听听。”
鹿白张了张口,感到一阵棘手。
啧,有点难搞。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总是有人说,这风月楼里,但凡是见过景公子的女人,都会甘愿献身于他的床榻。
不管是先前多么厌恶他的人,只要认识他之后,就算被他视若空气,也都争着去夺他宠爱,相继倒戈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