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芙蕖(66)

“一言为定。”

而此时,远远的树上,一个黑衣暗卫目睹这一幕,悄无声息地往长乐坊的楼上奔去。

两个女人干架,他得报给主子。

-

三楼,一间雅室被充当为临时的戒律房。

房内,七个人排成一排站在墙边,神情各异。

不安在悄悄扩散,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死气。

景殃靠在最前方的棕色梳背椅上,把玩着手中纤薄森冷的匕首,气质与往日浑然不同,一张冷漠的俊美面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空气昏沉厚重,给他身上镀了层晦昧的外衣,带有沉沉的压迫感,仿佛一个天生的杀伐逼人的上位者。

七人对他这副模样陌生至极,皆是面色苍白,毫无准备。

景殃用刀尖戳了戳名册,语气冷漠,毫无情绪道:

“还是没人承认,是吗。”

他早已对掌事威逼利诱,拿到了这些天进出长乐坊的客官名册。经过排查,他最终锁定了这七个人,并派了暗卫即刻去逮捕。

只要那人主动承认,他可以立刻放了其他无辜之人。

只可惜,对方不领情。

墙边的七人齐齐打了个哆嗦,面色煞白,互相张望。

空气极为安静。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景殃拍了拍掌心,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在昏暗中显得异常狠戾。

“来人,上刑具。”

暗卫把一堆冷光熠熠的东西放在桌上,悄无声息地退下。

刑具五花八门,有的是带着一圈尖针的鞭子,有的是削铁如泥的刀片,更多的是奇形怪状,连名字都叫不出,但看着就异常恐怖。

七个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

景殃漫不经心地挑出一枚银针,另一只手五指成爪,对着第一个老头虚虚一抓。内力深厚庞大,老头直接连人带椅子被吸了过去。

他踉跄了下,额头有冷汗流下,没等景殃有动作就慌忙求饶:“求景九爷饶了我一命!我发誓我不是那日的刺贼,求九爷饶命!”

“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老老实实,不仅性命无虞,还能拿走一百两银票。若你胆敢撒谎……”

景殃把银针抵在他的颈间大动脉前,扫了一眼其余六人,在诸人恐惧的眼神中轻轻撩起眼皮,微微勾唇,毫不掩饰话语中的狠辣与冷意。

“那我不介意让你们的这条命交代在这里。”

有了这句威胁,前六人都审查地异常顺利。

景殃简单地写了下供词,就把目光投到第七个人身上。

最后一位竟然是个穿麻布衣的妇人。

她面容朴素,丢在人群中都记不住脸,跟普通的百姓人家没有两样。像是怕被内力吸过来,她主动走到景殃面前,局促地揪着身上的围裙,鼓起勇气说:

“我、我是来找我儿子的。他每天都不回家,我儿媳闹着要和离,家里的小娃娃哭闹个不停,我只能来这里找他回去……他跟我吵得厉害,又欠了债,昨儿个闹脾气回家不管我了,我又没有钱,实在出不去……我、我怎么这么命苦!”

她再也说不下去,低低地哭了起来,又怕冲撞了贵人,拼命用帕子擦着眼泪。

景殃点点头,拿了二百两银票给她:“夫人,不好意思,是我吓着你了。”

“没有没有,这使不得!”妇人无措地摆手,憨厚地笑了笑,“贵人您办事要紧。”

“拿着。”

景殃把银票塞在她掌心,相触的一瞬间,猛地握紧她的手腕,狠狠把银针扎进去。

妇人瞳孔微缩,佝偻的背瞬间挺直,闪身一避,满脸阴狠地朝门口逃去。

景殃身形一晃,下一瞬就出现在她背后,精准地劈中她的侧颈。

妇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景殃踩上她的手腕,冷眼看着银针整根没入进去,封住了穴脉,冷冷一笑。

“毕竟是断头钱,拿着好走黄泉路。”

其余六人目瞪口呆,死都没想到那个刺贼居然是个女人,还是个不起眼的妇人。

中间的少年咽了咽吐沫,大着胆子问:“贵、贵人,您怎么知道是她的?我听着她说的挺正常啊……”

景殃抬了抬眼,想起就是这人告诉鹿白那些消息,便开口解释了下:“一是她解释得毫无纰漏,像是一早就想好的托辞。二是她脚步声音不对劲。”

少年震惊不已:“脚步声?!”

景殃颔首,淡道:“她掩饰得很好,但没有完全掩饰住脚步声。我能听出对方内功深厚,猜测她身份不同寻常,所以才出手试探,让她露出了马脚。”

“原来如此!”少年崇拜不已,“贵人您真厉害!”

景殃拔出妇人手腕的银针,带出一串血珠。

他嫌恶地皱了皱眉,扔掉了这用高昂价格工序才锻造出的银针:“来人,把她带走。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要让她偷藏的证物交出来。安顿好其他人,给予银钱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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