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帝思来想去, 最后唤来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衣天子近臣。
这还是文武百官第一次在早朝上见到他。
此人穿着黑衣,蒙着黑面巾,眼睛系着黑色缎带,身披大氅,全身上下都是黑色装饰,唯有腰间别着一柄寒光熠熠的银色刀鞘。
“那就由他来处理谢家的摊子, 行刑、搜证, 诸位没意见吧?”
昭和帝看了看金銮殿众人。
那人倚着金銮座的扶手, 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森冷寒光的刀,哪怕眼睛蒙着黑缎带都不难感受到其中的冷漠。
这位杀神在朝堂上留下的故事太多了。
他年轻时就出入在陛下身边,从前战争刚刚结束,东郦百废待兴,朝堂一片混乱,所有想要浑水摸鱼的佞臣都是他砍掉的头颅。
次日一早,京城的人们就看到那些佞臣的头颅被整齐地挂在城墙上。
从那以后,没人再敢造次。
此人帮陛下杀的人太多,他的名号对朝廷百官有天生的震慑作用。
众官哪敢说不,急忙应道:
“陛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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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牢狱。
景殃立于牢房门口,神情冷淡地擦拭着长剑上的鲜血。
旁边木架摆放着刑具,现在几乎全都连带着血块,空气中血腥味浓郁,令人作呕。
牢房里,谢兴和一身献血躺在地上,四肢已经被砍断,面上都是残血,只留一口气如破风箱子一般呼哧呼哧地呼吸着。
他连谩骂的力气都没有,恐惧又憎恶地瞪向牢房外面的玄衣男人。
“不审刑还不知道,一审居然还真审出几分惊喜……”
景殃擦着剑刃鲜血,动作带着几分格格不入的漠然雅贵,掀了掀眸淡淡看过去:“既然知道黑衣人就是本王,你居然还打算对本王身边人下手……谢兴和,你好大的胆子。”
谢兴和虚弱地咳了一声,冷笑:
“楚宁王乃陛下身边的近臣杀神,瞒着大家瞒了那么久,就不允许别人查查你吗?”
他想起什么似的,不顾对方的冷漠,神情疯狞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向来冷辣薄情的楚宁王竟然栽在了宁蕖公主身上,只可惜我没能早点动手把她绑来威胁你!”
“你该庆幸你没来得及动她。”
景殃猛地把匕首钉过去,匕尖狠狠贯穿谢兴和的喉咙。他冷道:
“否则今日你不会死得那么容易。”
谢兴和身子骤然一缩,眼珠瞪出眼眶,双手紧紧捂住喉咙,几息之后就咽了气。
景殃嫌恶地收回目光,换掉黑色面巾,拎着滴血的长剑,大步离开皇宫牢狱。
一直回到楚宁王府,他身上的煞气都没能褪下。
褚二急忙迎过来,头都没敢多抬:“王爷,属下把衣裳给您处理掉。”
景殃把大氅、外裳、面巾都递给他,面上压着显而易见的冷意,褚二接过衣裳欲走,景殃忽然开口道:
“把西戎从边关到都城所有兵力驻点摸清楚,本王要一份详细的兵力分布图。”
褚二险些把这一手带血的衣裳给扔了,没控制住脸上的惊惧:
“王爷,您是什么意思?”
“开战,灭国。”
景殃冷厉地吐出这四个字,眼底满是狠辣和凉薄:
“得罪一个敌人也是得罪,得罪无数敌人也是得罪。既然走了这条路,那今年冬时本王就把西戎江山打下来。”
整个四海九州,两朝大国,谁都来欺负一下他的皎皎至宝。
那就不能怪他灭了皇都、夺得国玺,拿来予她作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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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
鹿白坐在案牍边,仔细研究着这张被看了数百遍的叛国文书。
上回她找来数张纸笺与这张对比,景殃也派人陆陆续续送来了些,但最终收获甚微。
好像这真的只是一封普通的叛国文书而已。
“这真是奇了怪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鹿白将文书举起来,对着窗外日光照了照,隐约可见粗糙纸笺透着光。她歪了歪脑袋,盯着上面数行字迹喃喃道:
“会不会是字迹的排列有蹊跷……”
这个想法闪过的瞬间,她蓦地紧张起来,立刻将每句话的第一个字组合起来,但最终却读不通顺。
她又将每句话最后一个字和中间一个字分别组合排列,依然没发现问题。
心底隐秘的期待渐渐化为失落,鹿白苦思冥想着到底哪里是她没考虑到的,卧房窗子忽然被叩响。
紧接着,卧房内响起一个人纵身翻进来的声音。
鹿白将文书放回去,收拾好案牍来到卧房,果不其然看到景殃抱臂倚在窗侧。
“怎么了?”
鹿白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来给你道歉。说前几日有事情耽搁了,没来得及把道歉信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