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白正不解,景殃忽然将整个酒壶砸在地上。
啪的一声,酒壶碎裂,酒香四溢。
景殃冷漠地看向掌柜:
“吴老先生,你这酒酿……不太对劲吧。”
吴掌柜早在他摔酒壶的时候就愣住了,闻言更是茫然惶惑道:
“这这这是怎么了?这酒有问题?小的真的不知道啊!小的听说王爷要来,早在后厨备着好酒,就等着随时能拿过来……”
话音未落,空气中忽然传来凛冽呼啸声!
景殃猛地拔剑,砰的一声打中迎面疾飞而来的暗箭。
鹿白迅速起身,握紧腰间匕首,下一秒就看到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涌来黑衣刺客,朝着他们汹汹杀来!
“躲好,别出来!”
景殃把鹿白推到案几底下,眸中一片冷寒,径直对着迎面而来的刺客斩下一剑。
刺客头颅落地,鲜血如注,溅到佳肴酒酿里。
地上尚未干涸的酒酿竟然立马有了变化,血液变成乌色。
鹿白刚刚稳住身子,就看到眼前这一变化,不禁面色骤变。
这原本给景殃准备的酒酿,竟然无知无觉地就被人下了毒!
他们是冲着景殃的命来的!
意识到这件事的同时,鹿白就坐不住了。
刺客乌鸦鸦地源源不断赶来,数人与景殃混战在一起,并且目测后面还有众多刺客,是前所未有的多。
景殃眼眸愈发地幽冷,手中剑刃已经沾满鲜血,动作凌厉,挥剑间从未失手。
众多刺客围住他,一时竟然奈何不了他。
但也仅仅是奈何不了他。
他们数量众多,几乎隐隐有一小支分军的数量,现在还在源源增多,每个都是往死里下手。
除了掌柜吓破了胆,西市青杏街周围都静悄悄的。
看来,是有人想法子把这一块给隔开了。
众多刺客们成功地把景殃缠住,双方身形近乎残影,铿锵破空声不断。
谁都奈何不了谁。
鹿白有些焦急,努力左右观察。
她武功不高,但也不愿成为拖累,若是利用地形……
没等她思考出对策,景殃忽然下手凌厉数倍,硬生生把包围圈打出一个缺口。
他纵身把鹿白抱在怀里,提气向青杏街之外跃去。
鹿白顾不上矫情,紧紧抱住他的脖颈,抽空往后面看了一眼。
刺客们已经数不清,黑压压一片跟在后方,紧追不舍。
一个个面上皆带着必死的杀意,这要是被追上,哪怕景殃也插翅难逃。
鹿白遍体生寒,忍不住道:“这是怎么回事?”
“情况不对劲,后续可能会有更多追杀,而且是死士。”
景殃极快地在青杏街不同商铺屋脊间奔跃,眼眸幽沉,嗓音冷如寒冰:“到现在为止,楚宁王府的暗卫都没跟过来。”
这说明,有另一拨人将他们缠住了。
鹿白听懂了他的意思,一颗心沉沉往下坠,声音被疾速的风吹得发颤:“你是说,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刺杀?”
“没错。”景殃把她往怀里抱了抱,面上一丝笑意都没有。
对方来势汹汹,且抱着一举必杀的决心。
鹿白握紧匕首,下一秒,一道黑色利刺暗镖迎头袭来!
景殃身子骤然往旁边撤去,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握剑将暗镖击落。
他在青杏街尽头顿住脚步。
前方,数个黑衣死士来势汹汹。
鹿白猛地转头,只见后方刺客依旧跟着,不出半炷香就能追上来。
——前后夹击,刀刀狠辣。
这是想置景殃于死地!
前方刺客根本不管这么多,每人五指夹着暗镖,话不多说直接飞速射来。
景殃往后退去,顿了顿,提剑悉数抵挡。
鹿白用匕首艰难地帮他打飞被遗漏的暗镖,咬了咬唇,道:“你把我放下,先走。”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景殃再次把暗镖打落,冷不丁地,一道剑尖钻了空子,迎面袭来。
景殃挡住对方剑尖,与刺客缠斗在一团。
鹿白再次帮他挡住斜飞而来的暗镖,忽然,一枚暗镖从刁钻的角度飞过来。
不好,这个会击中景殃的腹脏!
躲不开了!
鹿白抵挡着其他方向的暗镖,看着那枚暗镖心里咯噔一声,但景殃反应极快,挡住前方刺客的当口,侧身护住怀里的人跟自己的五脏六腑。
暗镖擦着他的右臂,划开衣料和皮肤,留下一道不算浅的伤痕。
鲜血开始浸出。
鹿白松了口气。
还好,没伤到脏器……
这个想法尚未落下,景殃的动作就猛然迟缓下来。
鹿白看过去,却发现景殃脸色极为冷漠,他死死盯着右臂上的伤口,声音压着浓重的戾气:
“暗镖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