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白绷紧的身子缓缓放松,见刺客呼吸微弱,重重舒口气,收了梨花针,握着匕首走上前去。
她一边走近刺客,一边自言自语道:“替景殃解决了个麻烦,回头得想办法坑他点好处,不能白白便宜他了。”
殊不知,她想坑的那位正主本人就站在她后方的树干上,满脸都是探究的兴趣。
景殃对她的话一点都不介意。
见小姑娘靠近刺客,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他心情非常好地决定继续观察一会,并且对于偷窥这一行径丝毫不感到羞愧。
他今日非得看看,这大小姐藏了多少本事是他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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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白蹲在刺客身边,正欲检查他身上有无携带物,却见他哪怕中毒了依然挣扎着欲要逃跑,干脆心下一狠,握紧匕首,对着他的胸腔来了一刀。
顿时,鲜血如注直流。毒素尚未浸染此处,流了刺客满身鲜红。
鹿白哪怕有心理准备依然吓了一跳,身子紧绷,心脏急促地跳动,努力平复着呼吸。
刺客气息全无,变成一具尸体。
她缓了缓,上前解开他的上衣,翻找了下衣裳内袋的物件。
结果上衣里只有一张尚未写字的空白传信字条。
鹿白缓缓把目光挪到他的裤子上。
嗯……反正现在没人,谁都不知道她扒人家裤子。
但,就这么直接去翻好像不太好,而且她也嫌脏。
鹿白沉思片刻,拔出他胸腔的匕首,一不小心沾了满手血。
她险恶地擦拭一遍手,没能擦干净,干脆不再管了,用匕首尖去挑开刺客的裤绳,小心翼翼地翻动起他的裤袋。
裤袋里掉出个瓷瓶,放置着金疮药。
鹿白收走金疮药,看了看刺客大剌剌解开的外裤,露着里面的里裤,嫌弃地撇开目光,欲要寻个远离此处的地方埋一下尸体。
她刚刚站起身,忽然察觉到背后头顶一股被强烈的窥视的视线,伴随一声低低的轻笑。
“谁?!”
鹿白猛地转身,猝不及防撞见景殃倚在不近不远处的粗壮橡树干上。
他遥遥抱臂打量着她,桃花眼里是满满的兴味盎然。
“呀,好巧。”
景殃看到她震惊又错愕的眼神,唇畔噙着三两笑意,不慌也不忙地打了个招呼,甚有礼貌地问道:
“乖妹妹这是在做什么呢?”
鹿白:“……”
谁能告诉她,景殃为何在此!
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的!
她瞪圆了眼睛,疑惑震惊不可思议等情绪在心头徘徊,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先掩饰什么。
慌张的尽头是极度的镇定。
于是,她两手沾满殷红的血,背后还有一具被扒了一半外裤的尸体,面对景殃的问话,像是哑巴了一样久久沉默起来。
景殃等了一会,见她迟迟不言,非常好意的关心道:“怎么,见到我很惊讶?”
鹿白动了动,把粘满血的手背在身后,下一瞬又觉得掩耳盗铃,于是又僵硬地把双手垂下,瞪着他道:
“景无晏,你怎么来了?你何时来的?”
“没多久……不到一炷香。我来到的时候你正跟刺客打架,我怕你分心,没现身。”
景殃喉音一顿,遮掩自己从头观察到尾的事情,笑道: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若不是我让褚二回行宫给你送药,压根发现不了你不在房内的事实。老实交代,你来月岩山作甚?”
鹿白慢慢吐出口气。
听景殃的意思,他好像没想到附近有个叛国贼的墓碑,也没跟她跟国师联想到一起。
她暂时可以不用交代实情。
她眨了眨眼,镇定道:“我……我太子哥哥要回来了,我听闻月岩山有个香火很旺的寺庙,本想悄悄来给他上一柱香,没料想撞上了个刺客。”
她及时转移话题:“那人似乎是来杀你的。冬猎也是,现在也是,景殃,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景殃静静看了她几秒,才道:
“我得罪的人挺多的,你想问哪个?”
他垂下眼,看到她双手满血,蜷着手指缩在衣裳后面,轻啧一声,将她的手腕握紧拽出来,拿出一张方帕,慢慢在她手上擦拭。
鹿白愣了愣,感受到隔着一层方帕被温热手掌包裹起来的触感,心脏一跳,下意识想要收回手。
景殃微微动力,不让她动弹分毫,垂着眼,专注地给她擦干净手,然后换另一只手,散漫道:
“大小姐,你别乱动弹。擦个手都这么难伺候。”【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鹿白手指蜷了蜷,不自在地撇开脸,任由他抓着她的手里里外外擦干净,小声哼道:
“……干嘛突然喊我大小姐。”
“难伺候的人不都是这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