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忿忿地往嘴里塞东西,心想今天绝不要再跟景殃讲话了。
而此时。
景殃已经下完了棋,应付完一众大臣和世家女子,甚久没等来小尾巴追上来,抬眸在殿中寻了一眼,只一下就在诸多宾客中找到那个甜软的小豆丁正窝在软榻上,满脸气闷地往嘴里塞东西。
雪腮被她塞得鼓鼓的,殷唇沾满果味琼浆,纤白手上捏着的糕点都变了形,仿佛是小姑娘在泄愤。
景殃遥遥打量她,轻啧一声。
他怎么说这么久了没见小丫头缠上来。
敢情这是生他气呢?
小东西年龄不大,气性还不小。
不哄都不行。
景殃心觉好笑,招手唤来一个内侍,低声叮嘱道:
“你去端一盘新出炉的桃花酥送到宁蕖郡主的桌上,告诉她慢着点吃,噎着了我可不管。”
内侍赶紧应下,端着冒热气的桃花酥走过去,任职任责道:“郡主,有人让你慢点吃,噎着了可没人管。”
“?”
鹿白心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来挑衅她,啪的一下把桃花酥盘子推过去,豪气道:“你告诉那个杀千刀的,宁蕖郡主有八百个肚子,用不着人瞎操心。”
内侍懵了一瞬,心想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啊。
但奈何小郡主转了个身,一副非常冷艳且心情不好的模样,他只好端着桃花酥回去,乖乖复命。
景殃早在她说话的时候就因为出众的耳力听了个全,看着被内侍端回来的桃花酥,半晌轻嗤一声,道:
“那撑死她算了。”
他说罢便抬步离去。
“……?”
内侍端着桃花酥,站在原地跟糕点面面相觑。
……
鹿白吃饱之后命宫女找了个软榻,舒适地往后一躺。
这时,几个绝色美人穿着风月楼独有的长袖衫裙登上舞台。
她们在舞台中间摆好造型,外围数个女子抱着琵琶,缓缓开始弹唱,歌喉宛如黄鹂鸣翠,婉转悠扬。
被包围在中间的女子穿着纱衣甩袖起舞,粉腮樱唇,腰肢不堪盈盈一握,顾盼神飞,姿容堪称绝色。
旁边有人小声议论:
“听说这是风月楼最新调|教出来的头牌姑娘呢。”
“虽然比上一个仙子姑娘差了些,但容色依旧颇佳,不知景九爷这回会不会重金赎人。”
“应该不会吧……人家虽然爱美人,但眼光向来挑剔,不知道能不能看得上这个……”
鹿白慢慢坐起身,偏头看向议论的两个人。
那两名男子倏地住了嘴,歉意地对鹿白拱拱手。
鹿白收回目光,把头转了回来。
她本意不是阻止他们说下去,只是单纯好奇是谁在聊景殃。但不知为何,那两人触及她的眼神就双双顿了一下,最后还给她拱手道歉。
是……她的眼神太凶了吗?
鹿白无意识地抬起眸,一下子就寻到景殃的身影——
他离开了座位,正朝内室某个方向走去。
难道他还真要花重金把头牌赎回去?!
鹿白一下子不困了。
她瞬间忘记自己要跟景殃冷战的决定,站起身追过去,紧紧抓住他的衣袍:“景殃,你这是要去……”
景殃侧眸看向她,手里拿着一个黑檀木匣。
鹿白话音一顿,意识到是她想错了。
但话已出口,她骑虎难下,绞尽脑汁该说什么。
看着他手上低调精美的匣子,鹿白露出一抹笑容:“你这是要去给广南王叔叔送寿辰贺礼吗?”
景殃嗯了声,忽道:“你方才吃得怎么样?”
“?”鹿白莫名道:“挺好的。难道你要请我吃东西吗?”
“我可请不起,毕竟郡主是有八百个肚子的人,用不着我瞎操心。”
景殃轻哂一声,不给她反应的时间,道:“突然来找我,你又打算给我折腾什么,嗯?”
“……?”
鹿白早就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只觉得他这脾气来得莫名其妙,但见他一副催促样子,赶紧思考起借口来:
“我……”
各种想法在脑海里滚了一遍后,她灵光一现,道:
“我也给广南王叔叔备了贺礼,但是太重了,我拿不动。你身高腿长身材好力气大,我命令你帮我一起搬过去。”
“你让宫女直接搬过来不行吗,还要麻烦一下我。”景殃似笑非笑道,“现在你长进了,直接命令我。”
鹿白仰着小脑袋,眨巴了一下水漉漉的大眼睛。
乖巧,柔弱,又无辜。
大概是平时她找景殃找的太多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会拿去骚扰他,帮忙搬东西这个事情听起来显得还算合理,景殃居然没有计较。
他找了个廊柱往后一靠,懒洋洋地说道:
“快点去,我只等你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