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芙蕖(110)

景殃没再理她。

新出炉的糖葫芦香味飘过来。

老爷爷新做了数支,边淋糖浆边问:“贵人您要几个?”

景殃朝鹿白点了点:“她吃。”

鹿白犹豫片刻:“我要两个吧,谢谢老爷爷。”

“我不要。”景殃道。

鹿白:“不,我一个人吃。”

景殃冷嗤一声,将原话还给她:“你幼不幼稚。”

老爷爷将糖葫芦做好交给鹿白。

鹿白接过两串糖葫芦,道了声谢谢。

景殃打量一眼。

这两串糖葫芦吃完,又得消磨不少时间。

鹿白敏感地察觉景殃又开始隐隐不耐,把另一串递过去,说:“既然你这么想吃,那我勉为其难送你了。”

景殃皱了皱眉:“不必。”

鹿白把糖葫芦杵在他面前,纹丝不动。

“……”

景殃不得不伸手接下。

鹿白弯了弯眸,这才满意地吃起来。

景殃捏着糖葫芦棍,垂眸,对着山楂上的糖浆看了半晌。

最后还是放到唇边,咬了一口。

酸涩味里包裹着蜜糖,味道还行,就是有点甜腻。

罢了。他心道。

她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看似整天情情爱爱的,实际上能懂什么。

景殃尝完一口就不再继续,说道:“你那闺中姐妹还来不来。”

鹿白状若无事地说:“应该快到了,我再等一等。”

心里骤然松口气。

刚才那一茬表白,算是过去了。

她当时之所以敢那么大胆,是猜到景殃最终不会追究。

她很清楚,景殃对自己一些明目张胆的小心思“视而不见”,并不是纵容,而是因为不那么在乎。

男人那双桃花眼像极天生的多情种,却谁都容不进去。

他心里,对谁都凉薄。

-

鹿白吃完最后一口糖葫芦,刚刚咽下,就听到景殃突然淡淡道:

“你没猜错。”

鹿白:?

“你没猜错。”景殃语气平静,顿了下,慢慢道,“西市的主人就是我的仇人。”

鹿白一怔,同时感到几分意料之中。

她扔掉糖葫芦棍,想要趁机多问两句。话尚未出口,河岸边有零零散散的行人经过。

她顿时噤声,以防被人听了去。

这时,身旁有一名容貌普通的妇人走过,她腿脚不好,走得慢,仔细打量着沿途,生怕摔了。

妇人与鹿白擦肩而过的瞬间,鹿白感受到手心被塞了个温热的菜饼。

不大不小,刚好能塞进衣裳里。

鹿白心头一凛,面色不变地把菜饼藏进袖口。

景殃正站在旁边,从袖内拿出一个帕子,包着粘腻的糖葫芦,丢进垃圾篓里。

鹿白喊了一声,等他看过来,指了指远处的刻漏道:

“我与闺中姐妹约定的时间到了,你先回吧,我去找她。”

景殃随意扫了眼:“她在吗?”

“……应该吧。我好像看到她了。”鹿白含糊地笑了笑,朝他摆摆手。

“那我走了,有其他人在等我。”景殃淡淡颔首。

两人气氛和平地分别。

等景殃走远之后,鹿白立马将菜饼拿出来,三两下掰开。

里面有一张字条。

鹿白打开字条,看到碰面地点在刚来时的下游游船处。

她一分都不敢耽搁,从花灯旁边的青石板长桥跑到对岸,租赁了个驴车。

车夫载着她一路疾驰。

鹿白浑然不知待会即将要面对什么,她坐在敞空的驴车上,一边被颠簸,一边随意想着:

景殃今日还算体贴。

……

两炷香后。

南皎河下游比刚才更加热闹。

杂技班支了个台子开始表演,旁边小孩儿在舞刀弄剑,观众的喝彩声一浪盖过一浪。

夜幕繁星被一簇簇烟花照亮,噼里啪啦交织在一起,灯火辉映,锣鼓喧天。

整个南皎河都无比热闹,唯有游船旁边的空地站着四个人,沉寂无声。

仿佛形成了一带安静的真空。

景殃与时五站在一处,鹿白与从玉站在一处,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没有人是傻的,都在瞬间明白前因后果。

但正是因为都不笨,所以寂静在迅速蔓延,令人窒息到无言。

半晌过后。

景殃蓦地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眸中露出浓厚的兴味。

他直勾勾盯着鹿白,道:

“鹿妹妹,好巧啊。”

“…………”

鹿白仿佛被满世界的恶意扎中,缓缓扯出一抹微笑。

“景哥哥,是挺巧。”

景殃看了看从玉,意味深长地对鹿白道:

“这就是你说的……闺中密友?”

鹿白指了指时五,唇边漾出小梨涡,伶牙俐齿道:

“那这也是你说的……风月楼女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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