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电脑上忙碌了一阵,把所有相关的信息都打包传给江黎之后,又发了一会儿呆。
她重新将那本台历拿了过来,用红笔在周三的日期上画了个圈。
周三的那天,于舒言早早来到了工作间,照常开机准备工作。
视线扫过台历的时候停了一秒。
上面画的红圈色彩鲜艳,有些刺目。
她眨了眨眼,偏开头。
就这样一天过去,夜幕拉了下来,窗外渐渐暗了。
会场上,头顶灯光璀璨,照映得人影交错。
主办方邀请的人不少,是个绝佳的社交场合,随处能听到寒暄交谈声,氛围活跃又热烈。
江予归身着一袭黑色西装,站在门口处,看了眼腕表。
“江总。”助理王林走过来,叫了他一声,又侧开身。
身后是一名年轻女子,妆容精致,身上的套裙职业又优雅。
“江总您好。”江黎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道,“我是江黎,于组长派我来陪同您参加宣传会。”
江予归眸光略顿,但还是保持了礼貌。
他的情绪和仪态一向控制得很好,对江黎微微颔首:“你好,辛苦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会场内走去。
江黎也跟了上去。
晚上九点,冬雪乍歇,夜深雾重,城市闪烁的霓虹灯笼罩在一片迷蒙中。
于舒言洗了澡,正用毛巾擦着头发,看到茶几上的手机亮了。
显示是江予归的电话。
她接了起来。
“喂......”
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于舒言。”
江予归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于舒言一怔,手指下意识捏紧了毛巾。
说起来,其实他很少叫她的名字。
但每一次,都会让她耳根发麻。
声音通过电流,染上了一丝磁性,撞击着她的耳膜。
夜晚的凉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扑在皮肤上,沁得人心凉。
于舒言没有应声,等着听江予归后面说什么。
“你怎么没来?”他问得直截了当。
于舒言喉咙发紧,一时没有回答。
她该说什么?找个理由说自己生病了?或者说家里有事现在回清远了?还是说公司有急事需要临时加班?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谎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对面并没有催促她,似乎也在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终于,于舒言干涩着嗓音开口了:“怎么,江黎她的表现不好么?”
“不是。”江予归沉默了片刻,道,“只是我希望是你来。”
于舒言:“我......”
她还没说完,忽地听他低声又迅速道了句:“算了,有些话不想在电话里说。”
然后就听到那边传来一声“江总”,似乎是有人走过来跟他打招呼。
于舒言不知道他是在会场找了个什么地方跟她打电话,也不知道他在这么忙碌的社交场合怎么还能抽空专程给她打个电话的。
但听到江予归对她道了声“抱歉”,便将电话挂了。
另一头重回平静,只剩下“嘟——嘟——”拖长的机械声。
于舒言也将手机息屏。
一抬头,正巧对上墙上的挂历,周三那个数字直愣愣地映入瞳仁中。
那上面也用红笔画了个圈。
她盯着看了两秒,轻轻将那张挂历撕了下来。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于舒言步履匆匆,从进电梯到出电梯,视线都没有完全抬起来过。
坐下后便一整天都待在工位上,哪儿也不去,全程对着电脑工作。
说不清楚是为什么,莫名而来的心虚感包裹着她——怕撞见那个人。
就这样一直到下午,一整天无事,她的心情稍稍松弛下来。
得空时,喝了一口热茶。
快下班的时候,于舒言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吓了一跳,却发现是母亲的电话。
其实自从上次于舒言那一通发泄后,曾萍倒会时不时给她打电话了。
“舒言,你现在在海市吧?”曾萍在那头问。
“在的,怎么了?”
“没,就是怕你出差去了。那什么,昀廷明天要去海市。还记得吧,你顾哥哥。今天我跟你王姨吃饭时说到你也在海市呢,就把你的电话发给他了,估计会跟你联系吧。你好好招待一下人家,吃个饭什么的。”
“好。”
于舒言没有说太多,挂了电话。
没过一会儿,于舒言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舒言你好,我是顾昀廷。听曾姨说,你现在在海市工作?】
是顾昀廷发来的。
于舒言存了他的号码,又跟他对话了几句。
两人约定好明天傍晚下班的时候一起吃个饭。
顾昀廷是来海市出差的,作为东道主,自然是于舒言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