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字字诛心:“你和他一样,长着一张人模狗样的脸,只知道干一些野蛮的事,打架,喝酒……”说到这里,她失神地停顿片刻,“你跟他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逾白太阳穴突突地疼起来。
他说:“我懒得管你们两个人的陈年旧事,你也别想管我。”
“你以为我想管你,我看着你那张和他越来越像的脸,恨不得你哪天突然消失,永远也别出现在我的眼前!”
“好,不就是不想看见我吗,我不在你眼前晃就是了。”
话音落下,江逾白走到门口,开门走出去后又反手狠狠将门甩上。
徐涧见事情走向越来越糟糕,站在宋白映身边小声劝她,沈南晏飞快地开门追了出去。
江逾白出门后就跑了起来,夜风吹在脸上让那阵还未完全退却的灼烧感又重新滚烫起来。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脑中一片混乱。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看见前面有一家便利店,突然很想进去买一包烟。
他这么想着,已经走到门口了。
柜台的两个服务员正在聊天:“诶,我之前跟你提的那个,住我隔壁的,因为强|奸、抢劫还有些别的七七八八的事坐牢的那个,最近出来了!”
“就是那个判了十六七年,以前喝酒后强|奸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的人吗?”
江逾白推门的动作一顿,没再继续。
店里的人没注意到门口的动静,还在讨论刚才的话题。
“对,就是他,听说那个女生还是个搞音乐的呢,她爸爸因为这件事忧心得住院,没过多久就走了,当时这件事在我们那一条街传遍了都,那个男的叫赵力,是当地出了名的流氓,经常调戏小姑娘,现在放出来了还是整天不干正事,回家就知道扰民,大家都怕他再做出当年那种事,好多家里有姑娘的人家都张罗着搬家呢。”
旁边的女生担心道:“这种人还是离远点好,你回家要注意安全。”
“是要离远点,被这种人缠上了真够倒霉,甩都甩不掉,这不,刚放出来就去找当年被他……”女生有点不愿意说出那个词,“……的人,听说还找出个儿子来。”
“啊?他怎么知道那是他的儿子?”
“说是长得像,跟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女生厌恶道,“谁知道呢,没准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自从他找到人家后,人家把孩子都送走了,最近他天天堵人家门口守着呢。”
说完后她压低声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些都是他天天晚上在家里发酒疯说出来的,那声音大的,街坊邻居被他吵得没一户能睡着。他家里就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看起来也没什么精力再管他了。”
手上的力道倏地重,推拉门响起吱呀一声,江逾白下意识松手想走,店内的服务员转头向他看来——
“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他停顿片刻,还是走了进去,目光直指柜台:“一包烟。”
“请问你需要哪……”
“随便。”
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的戾气太重,服务员不敢再问,就近取了一包递给他:“请问您是微信还是现……”
江逾白烦躁地拿出手机,点开付款码:“快点。”
服务员没有认真看他的脸,如果仔细看的话,想必不难发现面前这个少年,和他刚刚还在谈论的男人长相有七分相近。 。
江逾白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了才发现自己没有打火机。
他随便找了个路灯照不到的地方坐下,手里把玩着烟盒,想着刚才在店里听见的对话。
强|奸。
这两个字像刺一样,扎得他心脏喉咙都隐隐发疼。
难怪宋白映这么讨厌他,难怪他们都说他不干净,说他脏。
原来他才是那个真正在阴暗里发臭的水沟。
他没有吐出嘴里的烟,就这样含着,靠着有点泛潮的墙壁,闭上了眼睛。
“兄弟,可以借支烟吗?”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睁开眼睛,一个衣衫破旧的老人映入眼帘,他刚想说谁跟你是兄弟,那人又接着道:“我有火。”
捏着烟盒的手指动了动,江逾白递过去,示意他自己拿。
“呦,还是软中华。”那人熟练地抽出一支含在嘴里,又熟练地点上火,然后深吸一口,吐出一圈白雾。
“跟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了?”
江逾白挑着眼皮看他,没回答这个问题:“火。”
老人笑着给他点上,而后毫不客气地曲腿在他旁边坐下,因为常年捡破烂而沾上的难闻气味飘到江逾白的鼻腔,让他有点反胃。
但他没说什么,任由老人挨着他坐下,漆黑的眸子凝视着手里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