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收到的,还有徐涧的消息——联系方式是宋白映给的。
徐涧说今晚会来校门口接他和沈南晏。
沈南晏以往放学后会在教室待到很晚才离开, 那时候是为了趁奶奶睡着去看她一眼, 奶奶不让他周一到周五的晚上过去, 怕影响到他的休息和学习。
这样的生活过久了, 他已经忘掉疲惫,习以为常。因此奶奶去世后,他也一直保持这个作息, 晚上在教室留到学校熄灯才走。
往常徐涧不太干涉这些,也很少过问, 今天却特意发了消息, 让他早点出校, 带着江逾白一起, 她在门口等他们。
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他有点诧异,下午才说让江逾白住去家里,晚上就要搬了?
这不像是朋友间闲话家常, 随手替朋友行个方便,倒像是朋友着急把麻烦送出去,一刻也等不及了那种。
江逾白和他母亲到底有什么隔阂他不得而知, 以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他也不会主动去问。
收起手机,他瞥见江逾白也盯着手机在看, 脸上没什么表情。
沈南晏若有所感,问道:“是宋阿姨让你今晚搬去我家吗?”
江逾白摁熄屏幕,懒懒地嗯了一声,看起来好像无所谓的样子。
“你想去吗?”
“去呗,反正就是睡觉的地方,你家比我家离学校近多了,住你家每天还能省出点睡觉的时间。”
如果住在哪对他而言只是睡觉的地方,他就不会选择搬出寝室改成走读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沈南晏知道江逾白住进他家已成定局,虽然他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让江逾白住进他家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应该不会比让江逾白和宋白映待在一个屋子里差。
江逾白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从收到消息到现在一直没有表现出抗拒的意思,在学校的表现也很自然,上课写作业刷题,下课和陈盛路右旗打打闹闹。
放学铃敲响的时候,陈盛路右旗站在后面等江逾白,他们的家住在不同的方向,但从教室走到校门口那段路常常一起走。
江逾白说今天不和他们一起,他们没有多想,说了声明天见就走了。
教室里的人很快消失大半,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江逾白问沈南晏:“你还是以前那个时间走吗?”
“不,”沈南晏快速收好东西,“现在就走。”
他单肩跨着书包:“走吧。”
徐涧等了好久不见人,差点打电话询问情况,就见两人并肩出现在了校门口。
她笑着对他们招手,引着他们往停车的地方走:“我平时可能没办法每天来接你们,你们在学校上一天的学也辛苦,要不要我给你们请一个司机,每天接送你们放学?”
沈南晏和江逾白坐上后座,各自靠着窗,在狭窄的区域里隔着最远的距离。
“不用,”沈南晏说,“家里距离学校不远。”
每天走路也只需要十五分钟的路程,请司机专程来接确实没什么必要。徐涧没有坚持,路上时不时聊上两句,大都是让他们二人好好相处,互相帮助的。
沈南晏的父亲去世得早,她在沈南晏还很小的时候就不得不担起公司的重任,把沈南晏交给奶奶带。
因为以前没时间陪伴沈南晏的成长,她一直很愧疚,可很多时候愧疚并不能改变什么,等她事业稳定一些,有时间来关心孩子的时候,孩子已经不再像小时候一样黏他了。
她和沈南晏之间的关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到了。”
三人一同下车,徐涧带着他们进屋,打开客厅的灯后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江逾白:“以后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不用拘束。”
江逾白点头接过:“谢谢徐阿姨。”
徐涧带着他上楼看房间:“小白,你以后就住这里,里面有独立卫浴,很方便。”
这是上次他强占沈南晏房间,沈南晏睡的客房。
徐涧后来说了什么他没仔细听,只想着那天喝醉后,不知道自己耍了什么无赖,竟然逼得沈南晏在自己家里没法睡自己的房间,去客房睡了一晚。
这些事情他想起来就脚趾抠地,连突然住到别人家的窘迫感都少了不少。
徐涧交代完就去休息了,现在走廊上只剩下江逾白和沈南晏,相顾无言片刻,沈南晏先开了口:“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先回房间了。”
“嗯。”
江逾白也转身走进房间,房门将要关上的时候,他听见对面轻轻传来一句:“晚安。”
他抬头,沈南晏的房门关到一半,微微掩着。
“晚安。”
话音落下,两道门同时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