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江逾白翻开书,简单写了几道选择题。
当最后一个“C”落下时,他快速对完答案,又往前翻了几页,目光最终停留在一道大题上。
敢情那几个选择题是热身?
虽然光线比起前排要好一些,但沈南晏毕竟离那本书有点距离,又有个人半挡着,因此并不能看清那到题。
但是他知道那道题。
因为太熟悉了。
他很少在短时间内重复研究同一题,但半个月内他和那道题见了三次面。
第一次是自己写《满分物理》的时候,第二次是前段时间陈易来找他哭诉老师出的魔鬼考题,第三次就是现在。
他在心底啧了一声,想着还挺有缘。
前面写题的人看起来显然没有他这么轻松。
沈南晏眼看着他写了又划掉,划掉又再写,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十分钟后终于百无聊赖地用笔在书上戳点。
他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再加上过了这么久,又平白生出这么多事端,他的“雷锋精神”已经淡了许多。于是从始至终只是盯着他看,没有多做什么。
默默在心里想着这人还挺执着。
不料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后,那人突然伸了个懒腰,又活动了一下脖子。
不动脖子还好,这脖子一动,就猝不及防地和沈南晏撞了个对眼。
江逾白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对方在看自己。
沈南晏难得无措,移开目光也不是,继续对视也不是。
还是江逾白先开了口,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直觉沈南晏看了他很久。
“你看了多久?”
沈南晏:“好像……有一会儿了。”
靠,他怎么在这儿?我刚是什么姿势来着?坐姿是不是不太符合我的气质!他一直盯着我看干嘛?难道真的坐姿很奇怪吗?他肯定认出我了为什么不叫我?
等等,他一直盯着我干嘛?
虽然心里一阵风起云涌,但江逾白表面依然表现得云淡风轻,又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南晏:“从你进来坐下开始。”
沈南晏看着他怀疑的眼神,直觉他误会了什么,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
于是用眼神扫了扫《满分物理》,接着说:“我在看题。”
江逾白听见这话,先是松了一口气。
然后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某种奇怪的眼神,就像是……
对,就像是看傻子的眼神!
不管对方有没有这个意思,反正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就是有。
于是他眼神凶煞,嚣张地冲沈南晏低声道:“看什么看,你会吗!”
沈南晏有些莫名其妙。
因为江逾白刻意压着嗓子,又背光的原因,他摸不透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只好如实回答:“会。”
江逾白脑袋里立马崩出三个感叹号。
什么情况!
他居然会!
在他眼里我没有物理题好看?不对,他居然把这题给看出名堂来了!
他努力压住心里正疯狂往上串的火苗,又恶狠狠地把书放在他面前,厉声道:“写!解不出来你今天就完蛋了。”
饶是有再多外界因素的干扰,沈南晏也看出来对方的不愉快了。
虽然他不明白江逾白的火气从哪里来,但还是从善如流地接过书来,在题目旁边的空白上写解题过程。
写到一半的时候,演出台上突然传来钢琴的声音。
他对其他乐器不太感兴趣,但对钢琴情有独钟,对钢琴的声音更是敏感。于他是分了神,抬头看台上。
演出者穿着乳白色的长裙,双手在钢琴键上有节奏地按动着,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优雅的气质。
沈南晏认出她了,是江逾白的母亲,他在公安局里见过她一面。
他收回目光,看见刚才还满是嚣张的人也抬头在看演出。
沈南晏索性停笔。
一曲终,观众席想起热烈的掌声。
江逾白转回头,打算检验一下成果。
他看见对方正低着头,纤长的手指握着笔,还在纸上飞快地写着。
江逾白的目光停在了他正在写字的手上。沈南晏的手很好看,指节分明,修长又白皙。
“你是不是会弹钢琴啊?”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沈南晏正好写完停笔,把书掉了个头还给江逾白。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顿了顿:“会一点。”
因为这话实在是毫无厘头,他反问,“你怎么知道?”
江逾白接过书:“看你的手挺适合弹钢琴,猜的。”
沈南晏没大在意,懒懒地“哦”了一声,然后指了指了书:“能看懂吗?”
江逾白的注意力转移到书上。
看了步骤后,眉头紧皱,这答案,得跳了多少步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