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岭南西道传来好消息:马锋活捉崔朴崔放俩兄弟,立下大功。同时张道枢被三面包围,无奈派遣使者送上请和书,主动成为越王的职官,并供其驱策。
崔氏兄弟被马锋活擒之前便想通过收买马锋或是朱建树等,让他们放自己一条生路。可是他们没想到不仅是马锋,连朱建树也不为所动。于是他们把心思放在了越王的身上,不断地用财物来收买越王的左右。
同样,他们未想到的是在他收买了越王的身边的人之前,马锋便打了过来,并将他们活捉。于是他们又把所有的珠宝和美人都送出去,希望越王身边的人能为他多说好话。
一群人见马锋等人已经攻下了邕桂等地,便放松了警惕,认为即使放过他们也并无不妥,反正让他们沾不到兵权便是了。
越王正待答应将他们放回原处,只作削其兵权的处理时,北面却来了一道可以说是催命的文书来。越王看完后,手足无措地找周曲来商议。
“周公,这可如何是好?”越王慌乱道,再也无往昔那高高在上的气势和模样,从而对周曲呼起了尊称来。
周曲心中得意之余又不免冷笑,他之所以睁眼看着越王听信谗言而不加以阻挠,便是要让越王遭受一次挫折,让他看看谁才是最值得他信任的。眼下越王终于要为自己的自负而买单了,终于肯放下身段来找他了!
“自然是查清楚邺将军所言是否属实,便早日除去奸佞,让讨贼大军也能全心全意对付逆贼!”周曲道。
“可是这怎么可能,他们都是我的舅舅,怎么可能做出勾结逆贼的事情来,这定然是有何地方弄错了!”
“王爷,若再偏袒奸佞,邺将军可就有了清君侧的理由,率领八万兵马杀回来了。”周曲不得不提醒他。
越王的脑子一懵,虽然已经深秋,可是他的额头仍然渗出了大颗的汗珠来。
邺沛茗亲自传回文书,明言她抓到了细作,从搜查的证据和口供中牵出了蛰伏在黑暗处,收受贿赂、私通逆贼、密谋造反的一干人等。除了封州刺史易高远,还有他身边的侍读、功曹、典军王经艺以及朱承泽也被揪了出来。
邺沛茗称因这些细作蛰伏在越王的身边,使得越王听信了谗言,而做出了许多祸国殃民的事情来。如今他们在外讨伐逆贼,可谓是内忧外患、内外交困,若是不早些处置了奸佞,他们也只会腹背受敌。
她虽然没有明言会“清君侧”可是意思也很明显:若你不处置了你身边的奸佞,我便不出兵,任由贼军打到你的脚下。
越王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找朱家的人商议,否则只会是他们怂恿他借此机会杀掉邺沛茗罢了。这样一来,邺沛茗势必会反,他们便得不偿失了。可是他又暂时不能广而告之,唯有想到周曲。
周曲虽然行事还算低调,可是那地方的行营指挥使与他都是有些交道的。而从越忠王曾经的臣僚被除的除、外放的外放,也只有周曲始终立在这个位置上不变,可见他并不简单。
周曲一言正是点出了越王的忧虑来。邺沛茗如今手握重兵,本来没有反叛的借口,可“清君侧”这个理由便十分充分,偏偏这种时候他还奈何不得邺沛茗。
“早知如此,便不给他兵权了!”越王恨恨地说。
“若不给他兵权,这岭南也不会有如今的好日子啊!”周曲眯了眯眼。
越王见周曲并没有完全站在他这边,便暗感不妙,心想想必是这些日子以来,他重用越王太妃一族的人,而忽略了这些往昔的重臣,所以他们心里不痛快了。
他不得不慎重地考虑,又故意向周曲示好。
“为今之计,还是尽快核实邺将军所言吧!”周曲道。
越王有些颓然:“如果依他的意思除掉了通敌的逆贼,那我的身边可就无多少可用之人了。”
“王爷这是信不过臣?”周曲问。
“自然不是,只是那邺北兵权在手,我担心周公没个人帮忙,敌不过他!”突然,他眼前一亮,“不如待他打完胜仗,我们再夺回兵权?”
周曲琢磨了片刻,道:“王爷切不可妄为,那邺将军在百姓和诸臣心中颇有威望,王爷若敢贸然夺兵权,便只会适得其反。况且这邺将军是个打战的能人,若是没了他,日后贼军再来犯,或许就无人可挡了。”
这邺沛茗,越王是越看越不顺眼,可是也知道没了她不行。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周曲又道:“王爷,邺北该如何处置这是还得徐徐图之,而眼下细作这事却是拖延不得。若贼军知道了我们内-乱,他必定趁虚而入,届时便不妙了。”
越王只得如此,底下很快便有人将邺沛茗呈上的证据送到越王的手中,他看了眉头拧得十分紧:“这细作还是邺北的亲信,我们或许可以从他的身上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