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沛茗并不在意这些,她投以安抚的眼神:“他说的没错。”
韦叔瑜也不觉得这是有损邺沛茗的颜面的问题,反而笑道:“你们若真的不希望将军和徐知行有一样的处境,就该学一下马指挥使。”
众人一怔,旋即打了一个激灵。若说之前马锋解释邺沛茗将他调去贺州是为了让他有往上走的未来,那么如今看来也可以说是邺沛茗实现野心的开始。他们走一步的时候便发现邺沛茗已经想好了后三步如何走,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殊不知邺沛茗心里也啧啧称奇:原来孙良朋走的是这一步棋。
她也非神人能料事如神、面面俱到。孙良朋不在的那段日子,刺史府的事务便交回到她的手中来处理,忙起来也无暇顾及太多。看见贺州等地传上来的索取军资的情况有出入,她还以为只是一些贪污军饷之辈罢了。
恰巧孙良朋回来看见,便问邺沛茗打算如何处理。她自然是要按规矩办,孙良朋却道:“将军,机不可失呀!”
孙良朋建议邺沛茗派遣亲信前去点检兵数以防有人造假,而诈取军资的指挥使、兵马使自然要处置,可是处置了他们之后,他们的位置却对邺沛茗大有用途……
一番商议过后,俩人便定下了计划。计划顺利地进行,孙良朋又道:“还请将军莫要提及我。”
邺沛茗沉思了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我的心里有本功过簿,谁有功,我心里自然会记上一笔。”也算是安慰了孙良朋一番。
虽然邺沛茗在将领中十分有威望,可是也不足以震慑一些同样有野心和心机的聪明人,故而便需要塑造一种礼贤下士、从谏如流但是又高深莫测的形象,让那些人在邺沛茗看不见的地方也十分谨慎和小心。
“韦参谋快说说有什么对策吧!”石大明道。
韦叔瑜摸了摸下巴的一小撮胡子:“行军作战有百战,每一战又有不同的策略。我们在此所能商议的便只有大局势,而具体的策略却得等应战了才能知道。”
“此战自然是避无可避,可是我们担心那些酒囊饭袋会被轻易地吓倒了,从而做出对将军不利的事情来。”
“担心什么?”邺沛茗的嘴角习惯性地一勾,“我已有应对之策,你们不必着急,还是先回去准备行囊吧,不日便又要出战了。”
众人并没有因为又要背井离乡出战而心有不舍,反而精神振奋,摩拳擦掌欲谋一番大事。
“十万兵马也不算多。”韦叔瑜并没有离去,而是站在邺沛茗的身旁看着那地图,“不过有些战事能避免最好。”
“上兵伐谋,但是欲不动一兵一卒而取胜有些难。”邺沛茗道。
“为将军献良策正是我们这些谋士该做的。”
“那韦参谋认为我们是否有胜算?”
“还未交手,不敢轻言胜负。不过徐知行与岳荻都指挥使是老对手了,此番可以请教他的建议。”
岳荻便是当初在潮州城中以两万兵马抵抗徐知行八万兵马,又拖延虚耗了他的粮草的潮州行营都指挥使。他们的那一次交手,全凭岳荻安排妥当,全城池上下、里外的兵马都安排得十分合理,让徐知行无计可施。
邺沛茗点点头,又道:“徐知行此番必定会打着一雪前耻的心思而来势汹汹,而成王、寿王他们一心盯着京都,怕是不会出兵援助。岭南道虽有兵马十五万,但眼下能调动的也不过八-九万,人数上略逊于徐知行。且马数、以及兵士的体格都有差距。”
“正面交战或许会处于劣势,所以我们需要扬长避短,不能正面交战。”
邺沛茗正要说话,帐外响起了邺南的声音:“哥,大事不妙了!”
他匆匆地进来,走路的姿势甚是怪异,看样子是刚从马上下来。邺沛茗道:“何事?”
“王爷命令锋哥和朱都指挥使回来!”
“他们刚取下昭州,正要直取桂州,这时候命令他们回来?”韦叔瑜蹙眉。
“派人去拦下。”邺沛茗说完,便起身去越王府。
韦叔瑜想了想,也跟上了她:“想必是有人进馋言了。”
“毕竟岭南道也不过十五万兵马,若是大部分兵马都被调去应付徐知行,而西边又在交战,那其余地方则会空虚下来。这时候他们怕也是正常的。”邺沛茗面无表情,眼神却是透着冷意。
“若黄化及再派十万兵马来,他们恐怕便要不战而降了。”韦叔瑜摇头。
到了越王府,邺沛茗遇到了刚从里面出来的周曲。俩人相互施礼问好,她顿了一下,道:“周掌书记想必刚见过王爷吧,不知王爷为何忽然要召回贺州、梧州的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