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深以为然。
陈沅岚不明白宋瑶怎的忽然读起了《三字经》来,宋瑶想起邺沛茗叮咛她的事情,也不再多想,只道:“是沛茗让我读的。”
“你怎能直呼她的名讳呢?”陈沅岚蹙眉。
“那我该怎么唤她?”
陈沅岚也犯了难,她唤邺沛茗的闺名本已是不太妥当,这晚辈直呼长辈的名讳也不妥。
邺沛茗走了进来:“没什么妥不妥的,我说了,在我这儿,不兴繁文缛节那一套。”
陈沅岚知道自己与她辩驳肯定也是辩不过的,干脆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夜沛茗打算如何安置他们?”
“昨夜他们是如何过来的,今夜照旧。”
“这怎可,他们如此敬重你,你却依旧让他们露宿野外。”
“那你有何说法?”
陈沅岚想了想,这里头也就她们三个是姑娘家,两大一小凑合睡卧塌那是不成问题的,而外头就让给他们吧,好歹是有瓦遮头。
“也成。”邺沛茗在卧塌上坐下,便要脱布衫脱靴,陈沅岚心头一跳,忙问:“沛茗你这是作甚?”
“自然是歇息了,怎么,又改变主意不让我上来睡了?”
“不,只是、只是你这个时候不都要小酌一杯才入睡的吗?今日好似还未曾见你小酌一杯。”
邺沛茗凝视了她一小会儿,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就那么支持她喝酒了,须臾,她笑了:“行,那我就去小酌一杯再回来。”说完,她又把布衫穿回去,还摸了摸在背三字经的宋瑶的脑袋。
陈沅岚不知自己怎的,好似松了一口气。
邺沛茗这回干脆拿出了一坛子酒,她刚掀开盖,那浓烈的酒味便一下子钻入了马锋等人的鼻中,他们纷纷围了过来。黄土六先开了口:“这酒味好生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邺沛茗笑问。
“没有寻常酒的酸腐或是甜味儿,反而有些辛辣。”马锋道。
“我这酒,酒量不好的人,一杯即倒。”
众人不信,邺沛茗便倒了一碗,让他们尝一尝。马锋是最先喝的人,他本想不带喘气地一口喝完,可第一口入喉,即把他呛得鼻涕眼泪横流。看着那被糟蹋了的酒,众人惋惜:“锋哥,你吃这么急做什么?”
辛辣的滋味在鼻喉的腔道里尽情肆虐,令马锋苦不堪言的同时脑袋又是一阵发晕,过了许久他才缓过劲来,而那酒的滋味又慢慢地便得令他心情亢奋起来,直呼道:“好酒!”
邺沛茗又倒了一碗,黄土六急不可耐地抢着喝了一大口,结果一如马锋的反应,这酒把他辣的差点吐出来。众人见状,也不敢大口喝了,只能小口小口地尝。八个人,连一碗酒都没喝完,酒量差的如马良才高天纵已经倒下,酒量好的也差点承受不住这酒劲。
“这是什么酒?”马锋问。
“酒类嘛是白酒一类的,牌子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是白酒!”
邺沛茗才忆起这儿的白酒跟现世的白酒不一样,便道:“我叫它猴子酒。”
“猴子酒,可是邺公子酿的?”
“算是吧!”不是她酿的,不过估计就只有她有。
马锋嘴馋了,便将碗里剩余的喝完了。邺沛茗问他:“可还撑得住?”
“撑得住!”马锋拍了拍胸脯,邺沛茗便又倒了一碗给他,不过他只喝了三分之一便倒下了,而其余的也被嘴馋的人喝完了。
看着这屋里横七竖八倒下的一片,邺沛茗出外头舀了一口水来喝,等酒味不浓了才回到房间里去。宋瑶已经睡下,陈沅岚正帮邺沛茗整理那书卷少得可怜的书架子,见她进来,且身上有酒味,自己也找不到别的理由不让邺沛茗呆在这屋里了,便道:“明日,你当真送我们去恩州吗?”
“嗯,说好了你陪我两日我便送你们过去的,昨日加今日已有两日,该动身了。”
陈沅岚接不了话,而邺沛茗这回只脱了外头那件布衫便躺在了床的里侧,陈沅岚见中间还隔着一个宋瑶,便放宽了心,掐灭了油灯也躺下了。
第9章 行路
从这儿去恩州,快马加鞭需七八日。而邺沛茗有马车,若是以马车的速度也要半个月才能到,更何况如今还带着马锋等人,如此和步行倒也没多大区别。不过她们无需绕开官道走小道,也许二十余天便能到那儿了。
邺沛茗检查过地图,只要离开大庾岭一带,山路便会少许多。而恩州那一带更是地势平坦开阔,河泊众多,想必也不会有旱灾,百姓相较而言日子还算平稳。
只是她们一路南下,看见有不少农田被毁,还遇见不少瘦得只剩得一把骨头的饥民。一些大县城将关卡设置得很严格,一律杜绝饥民进城,以至于外头坐着不少等死的饥民。